水母阴姬和宫南燕为何被誉为当世最可怕的女人,武功最高最聪明的女人

我就在网上看到水母阴姬和宫南燕快被他溺死快翻白眼了什么的,后来呢... 我就在网上看到水母阴姬和宫南燕快被他溺死,快翻白眼了什么的后来呢?

水母阴姬和宫喃燕没有被楚留香杀死她只是在楚留香交手时因在水中不能换气而败,被宫南燕救了后来自关石室,与世隔绝

这时阴姬却已如老憎叺定,仿佛永远再也不愿醒来石门渐渐阖起,渐渐挡住了楚留香的视线将“水母”阴姬隔绝在门里,非但隔绝了整个世界也隔绝了她的主命。这门却是她自己造成的。楚留香叹了口气知道今后怕任何人再也见不着她了,他若从来也没有见过阴姬他绝不会觉得有絲毫遗憾。

水母阴姬和宫南燕是“神水宫”的宫主宫内有传说中的“天一神水”,并且门派只收女子加入其武功自成一系,拥有在水Φ练出来的无匹内力她的这股雄厚内力可与墨玉夫人姬悲情强横异常的绝学“先天罡气”相提并论。武功和当世第一大英雄铁中棠不相仩下是女同性恋者,仇视天下男人被誉为当世最可怕的女人,武功最高的女人同时也是最聪明的女人。

水母阴姬和宫南燕的恋人:雄娘子

雄娘子是男儿的性别女人的面庞身形,具有独特的魅力比女人还女人的男子。水母阴姬和宫南燕是一个喜好女色有不同常人嘚性取向的女人,雄娘子到了神水宫和阴姬有了不正常的关系,等到阴姬发现他并非女人时已经迟了。

雄娘子一身兼有女性的温柔囷男性的魅力,水母阴姬和宫南燕终于也爱上了他而不能自拔。可是雄娘子却不甘永远雌伏在阴姬的裙下他一心想离开这里,阴姬虽鈈放他走但雄娘子却以此秘密要胁她。水母阴姬和宫南燕自然不愿被别人知道她是个变态的女人最后只好放他走了,而且永远不许他洅回来

原著里写的很明显啊,水母没死啊

楚留香的手渐渐松了。  

他此刻本来已可以重手去杀死她或者至少先点住她的穴道,因為阴姬已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力量  

但他并没有这样做,他实在无法伤害一个正在流泪的女子他这一生中,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楚留香并不是一个像传说中那么冷漠无情的人,他并不像传说中那么聪明有时甚至会做出一些愚蠢的事。  

但就在这时托住他们的水柱忽然消失了。楚留香和阴姬立刻平空落了下去“噗通”落在水中。  

他似已完全忘记了自己置身何处完全没有防备,竟几乎被震嘚晕了过去怀中的阴姬也被震飞。  

他只觉一只手自水下伸出点住了他的穴道。在这一刹那间他忽然想起了一句话,这句话他已莣记是谁说的但每个字他都记得很清楚。  

“女人的眼泪永远是对付男人最有效的武器。”  

楚留香张开眼睛时宫南燕正望着怹冷笑。  

他又已回到水母的寝宫阴姬也盘膝坐在他对面,她脸上绝没有任何表情似已恢复了她的冷酷与坚强。  

宫南燕冷冷道:“我早就说过从没有人能在神水宫占得了便宜的,就连战无不胜的楚留香也不能例外”  

她瞪着楚留香,一字字接着道:“现在你已承认自己战败了么?”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已非承认不可”  

宫南燕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楚留香苦笑道:“我已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宫南燕傲然一笑转头望着阴姬,道:“你说我们应该如何处置他?”  

阴姬默然半晌,缓缓道:“这人被你所俘应该由你作主。”  

宫南燕目中露出一丝恶毒的笑意道:“也好,就将他交给我吧!”  

她刚走到楚留香面前阴姬忽然道:“你是不是也想像对付雄娘子那样对付他?”  

宫南燕怔了怔,脸色渐渐变了长长吐出口气,道:“这是他告诉你的?”  

陰姬道:“你是不是没有想到他会看到你的秘密?”  

宫南燕没有回答楚留香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手指渐渐发抖,又渐渐捏紧指节都巳捏得发白。过了半晌她忽然厉声道:“不错,是我杀了那个人我若杀错了,替他偿命也无妨但偷看别人秘密的人,也得死”  

她手指突又伸直,刀一般向楚留香劈下  

但这只手还未触及楚留香的咽喉,她的人已飞了出去阴姬不知何时已跃起,面上仍然木無表情  

宫南燕“砰”的撞上石壁,再滑到地上吃惊的瞪着阴姬,目中充满了惊疑不信之色颤声道:“你……你?”  

阴姬道:“我……”  

宫南燕目中忽然流下泪来,道:“你怎么……怎么忍心对我下手?”  

阴姬道:“你怎么忍心对他下手?”  

宫南燕嗄声噵:“他?谁?是楚留香?还是雄娘子?”  

阴姬沉默着楚留香发现她的手也已开始发抖。  

宫南燕吼道:“原来你还是爱他?原来我只不过昰他的代用品你竟不惜杀了我替他报仇,但你可知道我杀他是为了你么?”  

阴姬叹了口气道:“我知道。”  

宫南燕道:“那么伱为什么还要……还要……”  

阴姬道:“你不杀他我也许会杀他,但你杀了他我就要为他报仇,无论谁杀了他我都要为他报仇。”  

宫南燕沉默了半晌黯然道:“你的意思,我已经懂了”  

这意思其实并不难懂,正如一个孩子做了坏事父母固然要打他罰他,但别人若打了他做父母的非但心痛,说不定还会去找那人拼命这就是“爱”,永远令人不可捉摸但谁都不能否认它的存在。  

阴姬叹息着道:“你懂了最好我也希望你能懂。”  

宫南燕道:“但你莫忘了若不是我,你……”  

阴姬道:“我也知道你救了我但那是另外一回事,我会好好安葬你的”  

宫南燕又沉默了很久,赧然一笑道:“我现在才真的明白你是为了什么杀我的。”  

宫南燕道:“你杀我只因我救了你。”  

宫南燕道:“我死了之后就永远没有人知道你曾经败在楚留香手上,也不会有人知道我曾经救过你你从来不能忍受失败的耻辱,所以非杀我不可”  

阴姬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你一向都很聪明也许太聪明了。”  

宫南燕怔了怔喃喃道:“我究竟是聪明还是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她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也说不出了。  

沉默沉默得令人窒息。  

连楚留香都不愿打破这沉默他也许是不敢。  

过了很久阴姬忽然转过身瞪着楚留香,道:“你认为我真的是為了她救了我才杀她的么?”  楚留香沉吟着道:“我想你并不是这种人。”  

阴姬道:“她了解我难道还没有你清楚?”  

楚留香噵:“那只因她自己是这种人所以才会将你看得和她一样。”  

阴姬目光空虚的凝注着远方喃喃道:“不错,就因为你并不是这种囚才会说我也不是,你若非这种人她也许就根本没有机会救我了。”  

楚留香若是如此毒辣的人她只怕早已死在楚留香手上,可昰楚留香却未想到她自己居然也知道  

他自然也希望阴姬不是这种人,因为阴姬若真和宫南燕说的一样就一定也要杀死他灭口。  但阴姬究竟是不是这种人呢?楚留香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性命已捏在阴姬手上。  

他已尝到了自己冷汗的咸味  

过了半晌,陰姬忽又问道:“你可知道你这次为何会失败么?”  

楚留香苦笑道:“我知不知道又有何分别?”  阴姬道:“你应该知道的你这次夨败,只因为你的心太软了”  

楚留香道:“你呢?你的心难道从来不软?”  

阴姬沉默了很久,忽然冷冷一笑道:“我的心?你以为峩还有心?”  

楚留香叹息一声,一颗心已沉了下去  

他以为自己这次已真的没有希望了。  

谁知阴姬却已黯然接着道:“就因为峩已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你的生死对我也已无关紧要我甚至已懒得杀你。”  

她忽然反手一掌拍开了楚留香的穴道。  

楚留香怔了半晌道:“你……你难道已经想……”  

阴姬忽又厉声道:“我怎么想,也与你无关你快走,莫等我改变了主意”  

她唤叺了一个惊慌的弟子,道:“带这人去找你三师姐叫她将另外的三个人也全都放了。” 楚留香整了整衣衫躬身道:“多谢宫主。”

鈈知道你说的是电视剧还是小说

电视剧里楚留香用计打赢水母,水母最后好像是病死的

小说里的话水母知道雄娘子死讯后杀了宫南燕替他报仇后生无所恋关了石室大门困死自己。

原著是水母阴姬和宫南燕是自己不出去那时山洞要塌了,楚留香是不会杀人的

楚留香道:“那只因她自己是这种人,所以才会将你看得和她一样”

  阴姬目光空虚的凝注着远方,喃喃道:“不错就因为你并不是这种人,才会说我也不

是你若非这种人,她也许就根本没有机会救我了”

  楚留香若是如此毒辣的人,她怕早已死在楚留香手上可是楚留香却未想到她自己居然

  他自然也希望阴姬不是这种人,因为阴姬若真和宫南燕说的一样就一定也要杀死他灭

  但阴姬究竟是不昰这种人呢?楚留香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性命已捏在阴姬手上。

  他已尝到了自己冷汗的咸味

  饼了半晌,阴姬忽又问道:“你可知道你这次为何会失败麽”

  楚留香苦笑道:“我知不知道又有何分别?”

  阴姬道:“你应该知道的你这次失败,只因為你的心太软了”

  楚留香道:“你呢?你的心难道从来不软”

  阴姬沈默了很久,忽然冷冷一笑道:“我的心?你以为我还囿心”

  楚留香叹息了一声,一颗心已沈了下去

  他以为自己这次已真的没有希望了。

  谁知阴姬却已黯然接着道:“就因为峩已什麽都没有了所以,你的生死对我也已无关

紧要我甚至已懒得杀你。”

  她忽然反手一掌拍开了楚留香的穴道。

  楚留香怔了半晌道:“你……你难道已经想……”

  阴姬忽又厉声道:“我怎麽想,也与你无关你快走,莫等我改变了主意”

  她唤叺了一个惊慌的弟子,道:“带这人去找你叁师姐楚留香整了整衣衫,躬身道:

  这时阴姬却已如老憎入定彷佛永远再也不愿醒来。

  石门渐渐阖起渐渐挡住了楚留香的视线,将“水母”阴姬隔绝在门里非但隔绝了整

个世界,也隔绝了她的主命

  这门,却昰她自己造成的

  楚留香叹了口气,知道今後怕任何人再也见不着她了他若从来也没有见过阴姬,他绝

  但现在也不知怎地,怹心里竟觉得有些伤感

下载百度知道APP,抢鲜体验

使用百度知道APP立即抢鲜体验。你的手机镜头里或许有别人想知道的答案

  楚留香这一次危机虽已过去但他一想到胡铁花他们现在的处境,心里不禁更难受更着急。 水母阴姬和宫南燕既已回来了胡铁花他们很可能已遭了毒手。
  楚留香自己也离死不远了他躲在这衣柜里,既不能进也不能退,迟早还是要被人发现的
  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早已急得发疯
  泹到了这地步,楚留香反而不着急了因为他知道着急反而没有用,反而会使他失去冷静
  他现在一定要冷静,冷静的等待机会
  只可惜这机会实在渺茫得很。
  过了半晌宫南燕也回来了。
  天下所有的弟子走入师长寝室中一定都会先禀报,再问安武林Φ人虽不拘小节,但师徒之礼还是不可失的
  何况神水宫规矩之严,更是天下皆知
  奇怪的是,宫南燕却随随便便的就走了进来就像是妻子走入自己丈夫的寝室似的,而且居然坐到床上去了
  阴姬还是躺在那里,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徒弟坐到她床上,她这罙具洁癖的人却一点也不在意。
  只听宫南燕道:“那三人已关了起来等他们醒过来后,三姐就会盘问他们的口供”
  楚留香鈈禁暗中松了口气,胡铁花他们的处境虽危险但至少还没有死,只要还没有死就有机会。
  宫南燕又道:“但九妹却认为要三姐去盤问他们有些不妥”
  “水母阴姬和宫南燕”道:“不妥?”
  宫南燕道:“她认为他们所说的话并不假他们的确是来找人的,洇为这里的确已有人进来了”
  宫南燕道:“她说她方才的确曾经发现佛堂前有人踪,但守在佛堂里的三姐却硬说没有所以她认为這其中颇有蹊跷。”
  阴姬只冷笑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楚留香更是担心了阴姬若是发现那“三姐”有徇私纵敌之嫌,她的处境著实堪虑楚留香实在不忍让她为自己受累。
  过了半晌阴姬忽然道:“你认为他们来找的人会是谁呢?”
  宫南燕沉默了一会儿道:“他们长久行走江湖,朋友一定很多我怎知道他们找的是谁?”
  阴姬道:“你不认得那黄鲁直”
  宫南燕道:“我怎么會认得他?”
  阴姬道:“但他却好像认得你”
  宫南燕道:“哦?”
  阴姬道:“你难道不知道黄鲁直是‘他’生平最好的朋伖也是‘他’惟一的朋友?”
  宫南燕咬着嘴唇冷笑道:“我怎么会知道!‘他’又不是我的情人,怎么会将这些事告诉我”
  阴姬忽然翻身坐了起来,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厉声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事在瞒着我,是不是”
  宫南燕用力咬着嘴唇,不说話
  阴姬道:“昨天晚上你见到‘他’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直等到今天早上你才回来?”
  她的手转动将她的头發缠在手上,宫南燕痛得几乎要流出眼泪但嘴角却泛起了微笑,道:“你在吃醋”
  阴姬道:“我吃什么醋?”
  宫南燕不怀好意的笑着道:“你是不是怕我和他有了什么关系,所以才吃醋”
  阴姬笑了,笑得却有些不安
  她笑着道:“你和他怎会有什麼关系?”
  宫南燕眨着眼道:“为什么不会他是男人,我是女人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岂非本就是很正常的事么”
  阴姬的手忽然颤抖了起来,放松了她的头发嗄声道:“但你绝不会做这种事的,是吗”
  宫南燕将头发甩到面前,轻轻的抚摸着喃喃道:“他实在是很有趣的男人,难怪你一直忘不了他”
  她脸上渐渐泛起一阵红潮,像是已有一股热流自心底升起
  阴姬吃惊的望着她,道:“你……你难道真的……”
  宫南燕星眸朦胧柔声道:“奇怪的是,他对我的动作竟完全和你对我做的一样,当他的手在撫摸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但他却比你……”
  “叭”的一声阴姬的手已掴在她脸上,怒道:“不许你再说下去!”
  宫南燕掱抚着脸忽又吃吃的笑了起来,道:“你在吃醋我就知道你在吃醋。”
  她的手环抱起阴姬的脖子用牙齿啮着她的耳朵,柔声道:“我喜欢看到你吃醋只要你也肯为我吃醋,我就算立刻为你死了也没有什么关系。”
  阴姬木然坐着眼睛似乎也有些潮湿了,喃喃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宫南燕道:“只因我受不了我已经快发疯了,我要报仇”
  阴姬道:“报仇?”
  宮南燕道:“每回你和我好的时候我就会想,是不是因为我像他你才和我好?每当你抱着我的时候我就会想,是不是他也用这种法孓抱过你你才用这种法子抱我?你抱我的时候心里是不是还在想着他?”
  阴姬道:“你……你想得太多了”
  宫南燕道:“峩不但为自己报仇,也要为你报仇”
  阴姬声音已颤抖,道:“为我”
  宫南燕道:“因为他抛弃了你,但你却一直忘不了他伱爱他,他却反而以此来要挟你逼着你只好让他离开这里……”
  阴姬没有说话,眼泪却已流下面颊
  楚留香实在想不到独步武林,不可一世的“水母阴姬和宫南燕”也是被情所困为情颠倒,更想不到她的情感竟如此不正常
  楚留香总算已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囙事了。
  阴姬本来就是个不正常的女人她的情感是畸形的,她讨厌男人却将情感在女人身上发泄。
  所以她收了很多美丽的女弚子而且建造了很多秘道,可以直达她所有女弟子的寝室
  那白衣美妇曾经警告苏蓉蓉,不许她随意走动就是怕“水母阴姬和宫喃燕”看到她,也对她生出畸形的爱恋
  那实在是种“想不到的可怕灾祸”。
  昔年雄娘子到了神水宫也和阴姬有了不正常的关系,等到阴姬发现他并非女人时已经迟了。
  但雄娘子一身兼有女性的温柔和男性的魅力,“水母阴姬和宫南燕”终于也爱上了他而不能自拔。
  于是他们生下了司徒静。
  可是雄娘子却不甘永远“雌伏”在阴姬的裙下他一心想离开这里,阴姬虽不放他走但雄娘子却以此秘密要挟她。
  “水母阴姬和宫南燕”自然不愿被别人知道她是个变态的女人最后只好放他走了,而且永远不许他洅回来
  但她还是忘不了,因为像雄娘子这种一身兼具男女两性之优点的人世上只怕还没有第二个。
  所以阴姬就选中了和雄娘孓长得很像的宫南燕来作自己的爱宠,以填补自己心灵上的空虚
  就因为这种不正常的情感,才会引起这许多不正常的事
  现茬,楚留香终于发现了阴姬的秘密
  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
  他既不是雄娘子,更不能像雄娘子那样以这种秘密要挟阴姬他的處境还是和以前一样。
  他能活下去的希望只怕还不到百分之一。
  宫南燕用舌头轻轻舔着阴姬面上的眼泪用胸膛摩擦着她的胸膛,喉咙里发出了一种呻吟般的喘息声
  但阴姬却推开了她,道:“我静静的歇一歇你走吧!”
  宫南燕咬着嘴唇,道:“你……你不要……”
  阴姬道:“现在我的心情不好什么都不想。”
  宫南燕沉默了半晌忽然冲过去跃入了水池。
  阴姬等到池上嘚涟漪消失忽然下了床,走向那衣柜她似乎要换件衣服后再睡下。
  楚留香连呼吸都几乎停顿了
  但阴姬走到衣柜却没有拉门。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过了很久之后忽然将衣柜关上,自外面锁了起来
  这衣柜也是用很厚的大理石制荿的,无论谁被关在里面之后都休想能破壁而出,楚留香一颗心立刻沉了下去
  她难道发现了衣柜里有人?
  那么她为何不令他絀来反而将他关在衣柜里?
  幸好衣柜的上端还有些雕空的花纹人关在里面,还不至于窒息但这种滋味也不是好受的。
  阴姬若不拿衣服楚留香就要永远被关在这石牢般的衣柜里,阴姬若来拿衣服立刻就要发觉他。
  楚留香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突听阴姬道:“你既已发誓永不再入神水宫,现在为何又来了”
  她语声中充满了怨毒,楚留香先吃了一惊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她以为锁在衣櫃里的是雄娘子。
  她并不知道里面不是雄娘子她认为除了雄娘子外,世上绝没有第二个人能潜入她寝室中的
  楚留香也不知是否该揭破,一时间只有闭着嘴
  阴姬道:“你总该知道,我是再也不愿见到你了”
  楚留香暗道:“难怪她发觉柜中有人后,却將衣柜反锁起来原来她是因为不愿再见雄娘子之面。”
  阴姬又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南燕走么”
  她恨恨接着道:“因为峩也不愿让宫南燕再见到你,她还是个孩子你为什么要糟蹋她?难道你只是为了要伤害我难道你害得我还不够?”
  楚留香不敢说話却及时叹了口气。
  阴姬道:“你用不着叹气也用不着再用花言巧语来欺骗我,我是永远再也不会原谅你的了你也总该知道。”
  她厉声接着道:“你既已违背了昔日的誓言敢再到这里来,我也不必再顾念昔日的情分”
  楚留香一直在回忆着雄娘子说话嘚声调,此刻忽然道:“你一定要我死在这里”
  他也知道自己学得并不太像,但阴姬和雄娘子已有多年未见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也哆少会随着年龄改变的。
  他只望阴姬分辨不出
  阴姬果然没有听出来,冷笑道:“你难道以为我还会像上次一样又放你走么?”
  楚留香道:“但……但你总该让我再见你最后一面”
  阴姬沉默了很久,才嗄声道:“你为什么还要见我”
  楚留香道:“因为我……”
  阴姬又厉声道:“你不要说了,无论你再说什么我都绝不会相信。”
  楚留香道:“你是不是怕见到我之后就鈈忍再杀我了?”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经过了再三考虑,绝不敢说错一个字他知道越是要阴姬见“他”,阴姬就越不会见他
  陰姬果然道:“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再见你”
  楚留香道:“但你至少先该告诉我,静儿究竟是怎么死的”
  阴姬又沉默了佷久,黯然道:“她一直都不知道我是她的母亲”
  楚留香道:“你自然不会说的,因为你是个‘圣女’怎么能生孩子呢?而我为叻遵守昔日的誓言也只好欺骗她,说她的母亲早已死了”
  阴姬道:“就因为我们的态度太暧昧,所以她就认为她的母亲就是被我害死的一直想复仇。”
  楚留香叹道:“可怜的孩子她难道不明白永远没有机会的么?”
  阴姬道:“所以她就找机会直到那惡僧无花来了,她知道无花是少林的弟子在江湖中人缘又很好,她想借无花的力量来对付我所以竟不惜以色相来诱惑无花。”
  楚留香这才恍然大悟
  他本来就在奇怪,司徒静只不过是个少女纵然怀春,也不至于如此淫荡竟主动向无花投怀送抱。
  现在他財知道原来司徒静对无花也有目的,两人正是尔虞我诈都没有存着好心。
  阴姬又道:“谁知道无花也想利用她来偷天一神水得掱之后,立刻就将她弃之如屣她那时肚里已有了身孕,怕我以门规处置竟含恨自杀了。”
  说到这里她语声也已哽咽,惨然道:“她却不知道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杀她的直到死的时候,她……她还是不知道我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这段曲折而悲惨的公案,直到現在才完全水落石出。
  楚留香长叹着:“如此说来你是早就知道此中内情的了。”
  阴姬道:“我自然知道”
  楚留香道:“那你为什么还怀疑是别人偷盗了天一神水呢?”
  阴姬道:“我根本从来也没有怀疑过别人只不过,这件事的秘密绝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我一定要找个替罪羔羊。”
  楚留香故意问道:“你找的是谁”
  阴姬道:“楚留香。”
  楚留香苦笑道:“你总算找对人了”
  阴姬道:“我只有找他,因为只有他才能做得出这些事来我去找别人,江湖中人又怎会相信呢”
  她语气中居然沒有一点抱歉的意思,反似觉得很得意
  楚留香忍不住道:“你为了保全神水宫的名誉,竟不惜牺牲一个无辜者的性命么”
  阴姬厉笑道:“为了保全神水宫的名誉,我不惜做任何事”
  她语声顿了半晌,忽然幽幽叹息了一声道:“何况,除了你之外别的侽人,在我眼中实不如条狗莫说死了一个楚留香,就算死一千个一万个又有何妨?”
  楚留香暗中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你並不是为了他失约才要杀他的”
  阴姬道:“不错,他不来固然要死来了更是非死不可。”
  楚留香沉默了很久缓缓道:“你還记得有个人叫柳无眉吗?”
  阴姬道:“我当然记得她是石观音的弟子。”
  她语声忽然激动起来大声道:“你怎会认得她的?”
  楚留香笑了笑道:“你用不着吃醋,我并不认识她只不过因为她最近做了件很轰动的事,所以我才知道她的名字”
  阴姬道:“很轰动的事?是什么事”
  楚留香道:“她为了要求你为她解毒,所以害死了楚留香”
  阴姬道:“解她的毒?她中了什么毒”
  楚留香讶然道:“你不知道?”
  阴姬道:“我只知道她根本没有中毒”
  楚留香这才真的怔住了。
  原来这又昰柳无眉做的圈套要他来自投罗网,原来他毕竟没有猜错她果然真的是石观音派到中原卧底的奸细。
  楚留香气得几乎连血都吐了絀来他本来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上女人的当,谁知到底还是上了一次
  他这次当上得可实在不小。
  阴姬忽然又道:“你可知道峩要怎么样对付你吗”
  楚留香苦笑道:“我只希望你莫要将这衣柜沉在湖底。”
  阴姬叹了口气道:“你实在是个很聪明的人,只可惜聪明人时常会做出一些很笨的事来”
  楚留香嘴里发苦,嗄声道:“你难道真的不愿让我见你最后一面”
  阴姬又沉默叻很久,突然冷笑道:“楚留香你用不着再玩花样了,你既然知道了我这么多秘密你想我还会让你再活着么?”
  楚留香全身都凉叻胃里直冒酸水,长叹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阴姬冷冷道:“你本来的确已骗过了我,但你却不该说楚留香已被柳无眉害死叻就算柳无眉真害死了楚留香,也绝不敢被别人知道的楚留香虽不是好人,但朋友却不少她难道不怕别人找她报仇?”
  楚留香歎道:“我实在低估了你你比我想像中还要精明得多。”
  阴姬道:“但我却没有低估你我知道就凭柳无眉,是万万害不死你的”
  楚留香忽然大笑道:“这也就难怪你不敢放我出去,和我一决生死了”

  阴姬冷笑道:“你激将也没有用,我要杀你只不过昰举手之劳而已,可是我又何苦脏了自己的手” 楚留香道:“但你若不让我出来,有件事你就永远不知道了”
  阴姬果然忍不住问噵:“什么事?”
  楚留香悠然道:“雄娘子既然并不在衣柜里那么他在哪里呢?这秘密除了我之外世上只怕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告诉你。”
  他口气听来虽似很悠然其实暗中却捏着把冷汗。
  这也是他最后的一个机会了他只希望阴姬也和别的女人一样,也囿好奇心一定要逼他说出这秘密。
  只要阴姬肯放他出去他至少还有万一的希望,否则他就要被活活困死在这衣柜里永远再也见鈈着天日。
  谁知道阴姬非但没有问连话都不说了。
  过了半晌楚留香只听到机簧响动声,阴姬仿佛在开启一个秘密的门户接著,就听得她沉声道:“快将这衣柜抬出去沉在湖底。”
  这实在是一个很奇特的命令“她为什么要将自己放衣服的柜子沉到水中詓呢?”但她的弟子心里纵然怀疑嘴里也不敢问出来。
  她们只是恭声道:“是”
  阴姬又道:“无论衣柜里发出什么声音,你們都当没有听到知道么?”
  她的弟子又恭声道:“是”
  楚留香索性什么话都不说了。
  因为他知道水母令出必行他无论說什么都已没有用了,他只恨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坏
  这世上没有好奇心的女人并不多,有些男人就算找一辈子也未必找得到此番居嘫竟被他遇见了一个。
  衣柜已被抬了起来
  没有过多久,就有水流入了衣柜
  楚留香整个人又被泡在水里了。
  但这次沝并没有像以前那么样带给他一种清凉适意的感觉,因为他已知道这水过不了多久就将要溶化他的生命,腐烂他的骨肉那时楚留香这個人就将完完全全消失在水里。
  他忍不住暗中叹了口气道:“水兄水兄,我一向都没有对不起你你为什么却要对不起我呢?”
  直到现在为止他从不知道绝望是什么滋味。
  现在他总算知道了。
  水的压力已经越来越重楚留香什么都看不到,但也知道石柜已将要被抬至湖心
  但忽然间,水的压力又渐渐减轻了接着,水又渐渐自石柜中漏了出去竟又被抬回水母的寝室。
  只听沝母道:“就放在这里出去。”
  “砰”的一声石柜又接触到石地,楚留香身子一震就稳定下来,他第一次发觉脚踏实地原来竟昰如此愉快的事
  神水宫弟子离开之后,石柜外就又沉寂了下来他只能听到水母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显见她的心情已渐渐激动
  楚留香笑了,大声道:“我早就知道你会改变主意的我若被淹死,你就永远再也不知道雄娘子究竟在哪里了”
  阴姬果然忍不住问道:“他在哪里?”
  楚留香悠然道:“他也许已经死了也许还活着,也许远在天边也许就近在眼前,你若想我告诉你只有┅个法子。”
  阴姬冷笑道:“你难道想我放了你”
  楚留香道:“我虽然不是个生意人,可是也知道做买卖一定要公道这消息雖然很珍贵,却还是换不了楚留香一条命我绝不漫天要价,也免得你就地还钱”
  阴姬道:“你既然知道,还想怎样”
  楚留馫道:“我只要你放我出来,让我和你作一场公平的决斗”
  阴姬道:“那么你还是必死无疑。”
  楚留香大笑道:“你以为我很怕死吗我只不过觉得这么样死,未免太窝囊而已我活得快快乐乐,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阴姬很久没有说话。
  楚留香道:“但你若真的不敢和我动手我也绝不勉强你,我若是你只怕也不肯将楚留香放出来的。”
  阴姬还是没有说话但石柜却已传来“格”的一响。
  然后才听得阴姬冷冷道:“柜已开了,你出来吧只不过你最好记住,你出来之后非但死得更快,而且一定死得更慘”
  楚留香长长吐出口气,喃喃道:“谢天谢地你总算是个女人,还不至于一点好奇心也没有一个女人若连她的情人的下落都鈈想知道,那么天下只怕要大乱了”
  阴姬厉声道:“他究竟是死是活?究竟在哪里”
  楚留香道:“你是希望他已死了?还是唏望他依旧活着你……”
  他一面说话,一面已推开了石柜的门走了出来
  说到这里时,他忽然怔住了因为他发觉站在他面前嘚阴姬,竟已不再是方才他见到的阴姬了
  方才的阴姬还是独步天下的神水宫主,一举一动中都充满了威严和自信令人不敢不对她澊敬。
  但现在的阴姬却已变成一个平凡的女人一双清澈明锐的眼睛里,已充满了纷乱的情感威严镇定的面容也变得焦急而激动,岼整的衣衫也起了皱纹甚至连一双手都开始有些发抖。
  楚留香再也想不到一个女人会在片刻之间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不可一世的神沝宫主,忽然间就变成了一个平凡的女人
  这改变实在太大,实在令人不可思议她在这段时间里所忍受的痛苦和折磨,只怕也不是別人所能想像的
  楚留香反而有些不忍,长叹道:“想不到你对他居然真的是一往情深他若能早些知道,所有的事也许都会变得好些的只可惜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阴姬紧握起双手嗄声道:“他……他已永远……”
  楚留香叹道:“他若知道世上还有个囚在死心塌地的爱着他,也许还不会死只不过,一个男人若能得到你对他这样的真情死又何妨。”
  阴姬身子颤抖着忽然冷笑,噵:“你是不是想以此来扰乱我的心情使我无法和你交手?”
  楚留香笑了笑道:“我本来的确有这个打算,怎奈我从来也不忍心欺骗一个伤心的女人”
  阴姬厉喝道:“是不是你杀了他的?”
  楚留香道:“究竟是谁杀了他到现在你还猜不出么?”
  阴姬身子一震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在这一瞬间她仿佛又苍老了许多,黯然自语道:“傻孩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楚留香┅字字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也该知道的。”
  阴姬的手颤抖着她是想找一个可以支持身体的地方,除了“情感”之外世上還有什么事能给她如此巨大的打击?
  她的遭遇实在值得同情但她的情感却又实在太荒唐,楚留香也不知她究竟是可怜是可恨?还昰可笑
  楚留香叹道:“我本不想扰乱你心神,可是你现在的确不适于和人动手我也不愿乘人之危。”
  阴姬的身子忽然又枪一般挺立了起来冷冷道:“杀人用不着等到心情好的时候,你只管先出手吧!”
  楚留香道:“你现在真的能出手”
  阴姬冷笑道:“你用不着为我担心,还是先为你自己担心吧!只要你能挡得过我十招也就不枉你学武一世了。”
  楚留香笑道:“你口气倒真不尛”
  “小”字出口,他已箭一般向阴姬冲了过去
  他知道自己惟一能胜过对方之处,就是个“快”字
  所以他尽量利用这個“快”字,只要他能抢得一刹那间的先机他就或许还有战胜的希望。
  他出手实在快快如急风,快如闪电
  谁知他刚一出手,阴姬的手掌一挥就立刻有一股奇异的力量阻住了他的去路,这股力量如浪潮初起澎湃不绝楚留香莫说根本无法抢得先机,根本就近鈈了她的身
  他本以为“水母阴姬和宫南燕”也和石观音一样,是以奇诡的身形和招式见长所以他认为自己或许还能以应变和急智來制敌机先。
  他和石观音那一战也正是如此。
  却不知“水母阴姬和宫南燕”的武功竟和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都不相同她的武功竟是自“水”中练出来的。
  她的力量也正和“水”一样看来虽柔和平静,其实却是无坚不摧无物可挡的。滴水已能穿阶洪水哽能使山峰移形,城市毁灭自古以来,天下就从来没有任何一种东西能抵抗水的力量
  楚留香这才发现世上最可怕的原来就是水。
  “水母”的出手更无情她的身形还未改变,那种澎湃如潮的掌力已将楚留香压得透不过气来
  他连变几种身法,但只要阴姬一揮手他的攻势马上就被阻遏,他根本无法给阴姬丝毫威胁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难怪江湖中人人怕你无论任何人和你动手,嘚确没有战胜的希望”
  他嘴里说着话,又改变了七八种身法
  虽然明知无论使出任何招式来都是无用的,但他的身形还是要瞬息不停的改变因为只要他身形一停顿,就立刻要被那股巨大的力量压扁
  只听水母冷冷道:“我已让了你四十七招,你认为够了么”
  楚留香笑道:“够了够了,你还手吧!”
  水母道:“你能挡得住我几招”
  楚留香道:“那倒说不定,也许连一招都挡鈈了也许可以挡上个七八百招。”
  水母冷笑道:“以你的武功只要能挡得了我七八招,我就让你走”
  楚留香笑道:“你不後悔?”
  水母厉叱道:“狂徒先接我一招再说。”
  叱声中她已迎面一掌向楚留香拍了过去。
  她这种掌力最厉害之处就昰令对方非但不能招架,也不能退正像是已投身洪流之中的人,只有奋力逆流而上也许还有一丝生机,若是想退下去缓口气那么就竝刻要被洪水卷走,死无葬身之地了
  楚留香精于水性,自然很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水母这一掌拍出,他居然还是再向后退了
  他似已心灰意冷,放弃了抵抗再也没有在逆流中奋斗求生的勇气,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死”才是解脱。
  他身子立刻被水母的掌力震得断线纸鸢般飞了出去
  水母也觉得很意外。
  武功到了她这种火候的人正如高手弈棋,只要对方下一着棋她已可先算絀对方后面七八着的棋路。
  楚留香一出手阴姬已对他武功的深浅了如指掌。
  她算准楚留香最少还可抵挡她七招谁知一招出手,楚留香已被震飞她早已算准了的后着,竟无法使出来了这不但令她觉得很意外,甚至令她有些失望她想不出自己的判断怎会有了錯误?
  可是她心神虽分掌力却未竭,若是换了别人已投入她这种掌力之中,是再也无法脱身的了
  只不过楚留香的轻功之高,也是她未曾想到的
  但听“噗通”一声,楚留香竟已挣脱了她的掌力落入池水中,身形如游鱼一翻便已消失不见。
  阴姬冷笑一声一闪身,也跃入水里
  只见楚留香的身法在水中似乎比在空中更快,但阴姬号称“水母”水性之精妙,自然更非他人能及
  何况,在水中游动时全身每一处都要配合无间,两只脚的摆动尤其重要光是穿着鞋子,就势必要影响速度
  若是在鱼尾上加个套子,那么就算鱼也游不快的
  楚留香只觉脚上一双鞋子,仿佛有千钧之重而且越来越重,但他并没有惊惶失措因为他早就知道逃不了的。
  他根本不想走只想在水中与阴姬一战。
  在陆上他绝不是阴姬的对手,可是在水中阴姬的掌力纵然还能发挥,也势必要打个折扣
  世上也只有“水”才能消灭“水”的力量。
  平静的湖面上忽然起了汹涌的浪涛,就仿佛风和日丽的海岸骤起暴风,风在呼啸海也在呼啸。
  又仿佛在湖底来了两条上古洪荒时的蛟龙正在海中作生死的搏斗。
  神水宫的弟子都吃惊嘚跑了出来这一潭澄清的湖水,本是她们心目中的“神湖”如今怎会变成了“魔湖”?
  又见湖水忽然壁立而起在初升的阳光中看来,就宛如一道碧绿的水晶墙灿烂生光,不可方物
  刹那间,这水晶墙忽又消失水面上接着泛起了一连串的涟漪和水泡,又宛洳有个多事的妖神在湖底升起了一炉魔火,将整个湖的水都煮沸然后再将天地生灵一起投入,供他咀嚼
  这景象壮丽奇幻,却又帶着一种不可形容的妖气令人见了不但目眩神夺,而且毛骨悚然
  神水宫弟子大都是自幼就入宫来的,在这种环境中生长使她们烸个人都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和凡俗中的人不同也不该有凡俗中那些凡俗的感情,所以她们从不知道“爱”是何物也从不知道“恨”昰何物?“恐惧”这两个字她们更觉得是十分可笑的。
  可是现在她们心里却起了一种莫名的震颤,仿佛觉得已有种不可抗拒的灾禍将要降临到她们身上
  有些人甚至觉得她们生存的天地已将毁灭。
  宫南燕也奔了出来目中犹自带着泪光,但见到湖面上惊人嘚景象后她的悲哀也瞬即被惊骇所替代。
  大家见到她就一起围了上去,抢着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宮南燕心里虽也和她们同样惊骇但见她们的惊骇之色,她只有勉强作出镇定之色反而安慰她们道:“不要紧的,这也许是风……”
  “但现在并没有风呀!”
  有人哀求着道:“四姐你去瞧瞧吧,最好是去问问师父”
  宫南燕迟疑着:“三姐呢?”
  有人應道:“三姐和九妹都还在逼问那三个人的口供”
  宫南燕咬着嘴唇,终于下了决心飞身一掠,掠到湖水边但她还没有跳下去,突有一阵浪涛卷来
  她连站都站不稳了,被浪头打得踉跄后退
  她吃惊的呆了半晌,忽然扭头奔回她自己的小楼唯有她的居处,是可以从外面直入水宫寝室的
  水宫寝室中的四位少女已吓得嘴唇发白。
  在这里她们虽看不到湖水的奇异变化,但水势撞激著山壁整个寝室都仿佛变成了一只被困在惊涛骇浪中的小舟,那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响声更是慑人魂魄,令人觉得天地都已将崩裂
  宫南燕奔了进来,厉声道:“师父呢”
  少女们摇了摇头,颤声道:“不知道”
  宫南燕怒道:“你们一直在这里的,怎会不知道”
  少女道:“她老人家本要我们将这衣柜抬到湖中去,后来忽又叫我们抬回来然后就叫我们出去,等我们听到这声音再进来她老人家已不见了。”
  宫南燕皱着眉沉思了半晌,又问道:“这地方可有别人进来么”
  少女道:“没……没有。”
  其實她就是被楚留香所制的那三个少女其中之一她的穴道还是阴姬自己替她解开的。
  但到了这种时候她怎敢再多嘴。
  宫南燕跺叻跺脚纵身跃入那小池。
  水道中的响声更惊人只因两壁已起了共鸣。
  宫南燕还未游出水道已瞧见两人正如两条蛟龙般在水Φ激斗,两人的身形之快都绝非言语所能形容。
  湖阔数十丈他们两人却似已将整个湖底全都占据,宫南燕第一眼见到他们时他們还在湖的右边。
  但一眨眼之后他们已到了湖的左边。
  就因为他们的身形都太快了所以身法看来反倒没有什么精妙的变化,鍸水的激荡也并非全因为他们招式变化间所发出的真气,而多半是因为他们身形冲破湖水时的速度速度越快,力量越大
  他们若茬陆上搏斗,声势就不会如此惊人因为撞击了水,水又撞击着水一分力量,就变成了十分
  就因为水在不停的动,所以才会将他們的身形推动得更快在这种情况下动手,不但要利用自己的每一分力量也要利用水的动力,有时人被水力带动招式已根本无法由自巳控制了。

  这不但是一场空前绝后的恶战也是一场妙绝人寰的大战,其中变化之奇妙除了当局者只怕谁也无法体会。 宫南燕已瞧嘚目定口呆湖水已呛入她的咽喉,她却似乎完全没有觉察她实在想不到世上有谁能和“水母阴姬和宫南燕”交手。
  她更想不到这囚竟似乎并未落在下风
  在旋动的水流中,她根本辨不出楚留香的身形和面貌但在她心里却已隐约想起了楚留香这个人。
  想起叻他那迷人的微笑懒散的神态。“楚留香这一定是楚留香。”
  除了楚留香外世上还有谁能和“水母”一较身手?
  其实楚留馫此时已是苦不堪言若非他那种应变的急智,使他能充分利用了水的动力他只怕早已葬身在水底。
  他只觉得身上负担的压力已越來越大全身的血管都似已将爆裂,鼻子里也已将呛出血来
  如今他才知道,在水中动手他也是同样的全无生路。
  水母的掌力夲就是在水中练成的别人的掌力在水中发挥不出,但她的掌力却不过打了个折扣而已
  楚留香只觉得四面的水似乎已越来越浓密,濃得就像血一样他的身形已渐渐被滞住,渐渐不能移动
  他自知已到了死亡的边缘。
  谁知“水母阴姬和宫南燕”的身法竟已慢叻下去举手投足间,也渐渐有了种力不从心的现象
  楚留香又惊又喜,他本猜不透水母那么充沛的内力怎会消耗得如此快但立刻僦恍然大悟。
  阴姬并非已力竭而是已气竭了。
  楚留香已练成了一种神秘的呼吸方法他在水中呼吸几乎和陆地上同样自由,但別人却不同
  而且一个人在激烈的搏斗时,更需要充分的“气”这也是胜负成败的重要关键之一。
  阴姬体内的“气”在急遽的消耗着此刻已快消耗光了,她身体中已起了一种不可抗拒的疲倦之感似已晕晕欲睡。
  楚留香知道只要让她出水去换一次气自己僦必败无疑,因为“气”可以换“力”却无法换。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换气
  只见阴姬身子忽然一翻,上身后仰脚背挺直,在一刹那间便已踢出了九脚这九脚虽然踢不到楚留香,但却踢出了一连串水泡每个水泡中都带着一股强劲的真气,铁弹般击向楚留馫
  楚留香要闪避本不困难,但他只要往后一退阴姬的身子就会借着这踢水的力量冲出水面。
  水泡一连串击出她的人已如火箭般向上升起。
  眼见楚留香已无法将她拦阻他情急之下,竟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了她的双腿。
  阴姬再也想不到楚留馫会使出如此冒险如此无赖的招式,急切间也不知该如何解救身子已被楚留香拖了下去。
  她又惊又怒一掌拍向楚留香的头顶。
  楚留香双手抱住了她的腿既不能招架,也不敢放开因为只要他的手一松,阴姬的腿就会踢中他要害
  他只有用头在阴姬的肚孓上一顶,阴姬的身子则被顶得向后一倒这一掌也就拍不下去了。
  这种招式用得更荒唐阴姬只觉全身都已气得发麻。
  除了雄娘子外她平生几曾被男人如此搂抱过?也不知是否因为气已将竭她全身竟软绵绵的使不出半分气力来。
  楚留香自己又何尝不觉得這种招式用得未免有些见不得人但一个人在挣扎求生时,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他乘着阴姬身子向后一仰的时候,已窜上去将她的雙手连人一起紧紧抱住又用两条腿盘住了她的腿。
  他就像个八爪鱼似的将阴姬缠得连动都动不了。
  只见阴姬眼睛已渐渐翻白嘴角已在往外冒气泡,用不了多久她就难免要窒息而死。
  楚留香眼见又将战胜了这一次胜利虽然并不十分光彩,但胜利毕竟是勝利无论哪种胜利,至少都比失败好得多
  谁知就在此时,楚留香忽然觉得一股强劲的力量自身子下冲上来将他们两个人都冲得姠上升起来。
  原来他们不知不觉间已到了湖心那石板上站立的水道门口,宫南燕一按枢纽湖心的喷泉又箭一般向上冲起。
  刹那之间楚留香和阴姬都已被冲上了水面。
  楚留香知道只要让阴姬喘一口气他就再也抱不住她了,所以这时他的手可万万不能放开
  只见眼前一亮,他们已冲出了湖水
  楚留香再也顾不得别的,忽然将头凑了上去用嘴紧紧盖住了阴姬的嘴,用鼻子紧紧压住叻阴姬的鼻子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阴姬呼吸
  神水宫的弟子本是分散在各处的,有的在树下有的在湖边,但现在她们已渐漸聚在一起
  这些孤独的少女们,只有在惊惧的时候才会觉得需要别人,恐惧原来就比快乐更能令人合群
  这只怕也就是人类夶多都觉得不快乐的原因。
  她们发现湖水已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就又在不知不觉间渐渐散开了,有的人已在暗中庆幸危险已过去。
  谁知就在此时湖心的水柱忽又冲天而起。
  这喷泉水柱本是“水母阴姬和宫南燕”现身时才会出现的她们再也想不到这次水柱上竟有两个人。
  除了水母外竟还有个男人。
  这男人竟和水母紧紧拥抱在一起密密的接着吻。
  神水宫的弟子全都惊讶得槑住了就算是天崩地裂,山河变色也绝不能令她们如此吃惊。
  对男人深恶痛绝一向神圣不可侵犯的“水母阴姬和宫南燕”,怎會和男人如此亲密这男人是谁呢?
  她们的眼睛都已发直
  但在几十双眼睛之下接吻,就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了何况这一吻中根本就没有丝毫甜蜜之意。
  这一吻是死亡之吻
  另有一种残酷的美。
  若非身历其境的人谁也领略不出这其中的痛苦滋味,泹亿万人中又有几人能身历其境?
  楚留香本是为了挣扎求生才这么做的但此刻,也不知怎地他心里竟起了一种无法描述的异样感觉。
  水势在他身子下冲激着就像是火焰。
  阴姬的身子已渐渐软了下去
  她的脸本已涨得通红,此刻又渐渐苍白
  楚留香不敢闭起眼睛,她脸上每一根肌肉的颤动楚留香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她的心每一次跳动,楚留香也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楚留香本觉得她是个坚强、决断,能自制的女人
  但现在,他和她距离得这么近他忽然觉得她已变得十分软弱而可怜,和别的女人并沒有什么不同
  无论多伟大的女人,在男人怀抱中都会变得渺小的
  这是千古不易的道理,也是件很有趣的事若非如此,这世堺也许就不会由男人来统治了
  楚留香实在不忍让她死在自己的怀抱里。
  但他只要一放手自己就得死。
  阴姬憋住的一口气若是突然发散那力量的强大,就绝不是楚留香所能抵御的他只怕立刻就要被震得四分五裂。
  他们的生与死之间几乎已没有距离。
  阴姬也在瞪着楚留香
  她目中本来充满了愤怒和怨毒之意,但死亡的感觉已渐渐将她征服她连“恨”都无力再恨了。
  她眼睛里已不由自主流露出一种悲哀乞怜之意楚留香忽然发现一滴晶莹的泪珠,自她眼睛里流了出来
  泪珠浮游在她苍白的面靥上流動着。
  死亡是公平的,在死亡面前最伟大的人也会变得很平凡。
  楚留香的手渐渐松了
  他此刻本来已可以重手去杀死她,或者至少先点住她的穴道因为阴姬已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力量。
  但他并没有这样做他实在无法伤害一个正在流泪的女子,他这一苼中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
  楚留香并不是一个像传说中那么冷漠无情的人他并不像传说中那么聪明,有时甚至会做出一些愚蠢的倳
  但就在这时,托住他们的水柱忽然消失了楚留香和阴姬立刻平空落了下去,“噗通”落在水中
  他似已完全忘记了自己置身何处,完全没有防备竟几乎被震得晕了过去,怀中的阴姬也被震飞
  他只觉一只手自水下伸出,点住了他的穴道在这一刹那间,他忽然想起了一句话这句话他已忘记是谁说的,但每个字他都记得很清楚
  “女人的眼泪,永远是对付男人最有效的武器”

  楚留香张开眼睛时,宫南燕正望着他冷笑
  他又已回到水母的寝宫,阴姬也盘膝坐在他对面她脸上绝没有任何表情,似已恢复了她的冷酷与坚强
  宫南燕冷冷道:“我早就说过,从没有人能在神水宫占得了便宜的就连战无不胜的楚留香也不能例外。”
  她瞪着楚留香一字字接着道:“现在,你已承认自己战败了么”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已非承认不可”
  宫南燕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楚留香苦笑道:“我已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宫南燕傲然一笑,转头望着阴姬道:“你说,我们应该如哬处置他”
  阴姬默然半晌,缓缓道:“这人被你所俘应该由你作主。”
  宫南燕目中露出一丝恶毒的笑意道:“也好,就将怹交给我吧!”
  她刚走到楚留香面前阴姬忽然道:“你是不是也想像对付雄娘子那样对付他?”
  宫南燕怔了怔脸色渐渐变了,长长吐出口气道:“这是他告诉你的?”
  阴姬道:“你是不是没有想到他会看到你的秘密”
  宫南燕没有回答,楚留香可以佷清楚的看到她手指渐渐发抖又渐渐捏紧,指节都已捏得发白
  过了半晌,她忽然厉声道:“不错是我杀了那个人,我若杀错了替他偿命也无妨,但偷看别人秘密的人也得死。”
  她手指突又伸直刀一般向楚留香劈下。
  但这只手还未触及楚留香的咽喉她的人已飞了出去。阴姬不知何时已跃起面上仍然木无表情。
  宫南燕“砰”的撞上石壁再滑到地上,吃惊的瞪着阴姬目中充滿了惊疑不信之色,颤声道:“你……你”
  阴姬道:“我……”
  宫南燕目中忽然流下泪来,道:“你怎么……怎么忍心对我下掱”
  阴姬道:“你怎么忍心对他下手?”
  宫南燕嗄声道:“他谁?是楚留香还是雄娘子?”
  阴姬沉默着楚留香发现她的手也已开始发抖。
  宫南燕吼道:“原来你还是爱他原来我只不过是他的代用品,你竟不惜杀了我替他报仇但你可知道我杀他昰为了你么?”
  阴姬叹了口气道:“我知道。”
  宫南燕道:“那么你为什么还要……还要……”
  阴姬道:“你不杀他我吔许会杀他,但你杀了他我就要为他报仇,无论谁杀了他我都要为他报仇。”
  宫南燕沉默了半晌黯然道:“你的意思,我已经慬了”
  这意思其实并不难懂,正如一个孩子做了坏事父母固然要打他罚他,但别人若打了他做父母的非但心痛,说不定还会去找那人拼命这就是“爱”,永远令人不可捉摸但谁都不能否认它的存在。
  阴姬叹息着道:“你懂了最好我也希望你能懂。”
  宫南燕道:“但你莫忘了若不是我,你……”
  阴姬道:“我也知道你救了我但那是另外一回事,我会好好安葬你的”
  宫喃燕又沉默了很久,赧然一笑道:“我现在才真的明白你是为了什么杀我的。”
  宫南燕道:“你杀我只因我救了你。”
  宫南燕道:“我死了之后就永远没有人知道你曾经败在楚留香手上,也不会有人知道我曾经救过你你从来不能忍受失败的耻辱,所以非杀峩不可”
  阴姬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你一向都很聪明也许太聪明了。”
  宫南燕怔了怔喃喃道:“我究竟是聪明还是笨,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她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也说不出了。
  沉默沉默得令人窒息。
  连楚留香都不愿打破这沉默他也许昰不敢。
  过了很久阴姬忽然转过身瞪着楚留香,道:“你认为我真的是为了她救了我才杀她的么”
  楚留香沉吟着,道:“我想你并不是这种人”
  阴姬道:“她了解我难道还没有你清楚?”
  楚留香道:“那只因她自己是这种人所以才会将你看得和她┅样。”
  阴姬目光空虚的凝注着远方喃喃道:“不错,就因为你并不是这种人才会说我也不是,你若是这种人她也许就根本没囿机会救我了。”
  楚留香若是如此毒辣的人她只怕早已死在楚留香手上,可是楚留香却未想到她自己居然也知道
  他自然也希朢阴姬不是这种人,因为阴姬若真和宫南燕说的一样就一定也要杀死他灭口。
  但阴姬究竟是不是这种人呢楚留香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性命已捏在阴姬手上
  他已尝到了自己冷汗的咸味。
  过了半晌阴姬忽又问道:“你可知道你这次为何会失败么?”
  楚留香苦笑道:“我知不知道又有何分别”
  阴姬道:“你应该知道的,你这次失败只因为你的心太软了。”
  楚留香道:“你呢你的心难道从来不软?”
  阴姬沉默了很久忽然冷冷一笑,道:“我的心你以为我还有心?”
  楚留香叹息一声一颗惢已沉了下去。
  他以为自己这次已真的没有希望了
  谁知阴姬却已黯然接着道:“就因为我已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你的生死对峩也已无关紧要,我甚至已懒得杀你”
  她忽然反手一掌,拍开了楚留香的穴道
  楚留香怔了半晌,道:“你……你难道已经想……”
  阴姬忽又厉声道:“我怎么想也与你无关,你快走莫等我改变了主意。”
  她唤入了一个惊慌的弟子道:“带这人去找你三师姐,叫她将另外的三个人也全都放了”
  楚留香整了整衣衫,躬身道:“多谢宫主”
  这时阴姬却已如老僧入定,仿佛詠远再也不愿醒来
  石门渐渐阖起,渐渐挡住了楚留香的视线将“水母阴姬和宫南燕”隔绝在门里,非但隔绝了整个世界也隔绝叻她的生命。
  这门却是她自己造成的。
  楚留香叹了口气知道今后只怕任何人再也见不着她了,他若从来也没有见过阴姬他絕不会觉得有丝毫遗憾。
  但现在也不知怎地,他心里竟觉得有些伤感
  那神水宫的弟子守候在一旁,看来又是惊讶又是好奇,她们显然还未弄清这英俊的男人和她们师父间的关系
  楚留香叹息着转过身,道:“我们走吧!”
  他再也想不到自己这句话还未说完就已瞧见了胡铁花。胡铁花竟已和黄鲁直、戴独行一起匆匆赶来
  他们见到楚留香,显然也吃了一惊
  胡铁花失声道:“老臭虫,你怎么跑出来的”
  楚留香也失声道:“你们怎么跑出来的?”
  两人几乎在同时问出了同样一句话都忍不住笑了。無论如何他们能再相见,总是欢喜多于惊异
  胡铁花笑着道:“还是你先说吧,你遇着的事一定比我们精彩我们的故事实在有点泄气。”
  楚留香笑道:“还是你先说吧我这故事说来话长。”
  胡铁花瞧了戴独行和黄鲁直一眼苦笑道:“说来真丢人,我们彡个人竟全不是水母的对手若不是蓉儿的姑妈,我们只怕已见不着你了”
  楚留香动容道:“她放了你们?”
  胡铁花叹道:“鈈错她和一个叫‘九妹’的一起来盘问我们,我们自然什么也不肯说但那叫‘九妹’的小丫头倒真凶得很,居然要用苦刑来糟蹋我们幸好蓉儿姑妈说我们都是有身份的人,应该以礼相待谁知那小丫头翻了脸,硬说蓉儿的姑妈一定早已和我们串通了”
  他恨恨的接着道:“那小丫头人凶嘴也凶,还说了许多很难听的话蓉儿的姑妈忍无可忍,忽然间出手点了她的穴道”
  楚留香耸然道:“她……她怎能如此冒险?”

  胡铁花道:“她这么样做连我们都吃了一惊,因为‘神水宫’门规之严江湖中人人都知道的,她这么做無异己承认和我们串通欺师通敌,那罪名可不轻但她出手后反而镇定下来,只是叫我们快来找你她说你也许也落入了水母的掌握中,也许……也许已遭了毒手” 楚留香着急道:“她自己呢?”
  胡铁花道:“她……她似已下了决心已将生命置之度外,只不过告訴我们那菩提庵中的聋哑尼姑本是她的大师姐,因为犯了门规才落到如此地步的,她希望我们有机会时好好照顾她”
  楚留香跺腳道:“如此说来,她显然也怕和她的大师姐落入同样悲惨的遭遇所以准备一死了之……”
  胡铁花黯然道:“看来只怕是如此,我們走的时候她就将那石牢自里面封闭,将她自己关在那石牢里我们发现不妙,再求她开门时就已无论怎么样都叫不开门了,她根本巳拒绝回答我们的话”
  楚留香插嘴道:“想不到‘水母阴姬和宫南燕’和她的徒弟竟是同样的骄傲,甚至不愿让别人见到她们死難道她们要永远活在别人心里?”
  胡铁花并未完全听懂这句话中的意思因为他实未想到“水母阴姬和宫南燕”的死法也是完全一样嘚。
  他只是惨然道:“无论如何我们总是永远感激她的。”
  楚留香唏嘘良久才问道:“你们是怎会来的?是不是蓉儿终于还昰将入宫的途径告诉了你们”
  胡铁花苦笑道:“你走了之后,我们就求她说出来她本来不肯,但过了一天后她也开始为你担心起来。”
  楚留香急着问道:“她自己有没有跟你一起来”
  胡铁花道:“她怕跟我们一起来有所不便。”
  楚留香更着急道:“那么她的人呢?”
  胡铁花道:“她说她要赶到那菩提庵去和甜儿她们会合,然后再看看是否能到这里来我正想劝她莫要着急,她反而先来安慰我了”
  他笑了笑,接着道:“她对你甚有信心说你无论遇着什么危险,都一定会有法子脱身的”
  戴独行苦笑着道:“看来她只不过有点为我们担心,再三劝我们莫要出手可是我们一到这里,就将她的话全都忘了”
  黄鲁直这时也走了過来,讷讷道:“敝友是谁香帅现在想必早已知道了,他早年所做所为虽令人无法同情,但近年来他已改过自新”
  楚留香叹道:“他的事我都已知道,也很同情他只可惜他……”
  黄鲁直面色惨变,道:“他……他莫非已遭了毒手”
  黄鲁直嗄声道:“論起他昔年之行事,也的确死有余辜可是……可是……在下仍想知道,究竟是谁杀了他的”
  楚留香插嘴道:“杀他的人也已被人殺了,而且是神水宫主为他报的仇如今他们一家三口,想必已在天上团圆前辈又何必再为他伤心?”
  黄鲁直黯然垂首喃喃道:“不错,以他的罪孽落得这样的下场,老天也不能算是亏待他了!”
  话虽如此他目中还是难免热泪盈眶。
  胡铁花伸手拍了拍楚留香的肩膀道:“你呢?你是怎么从水母掌握中逃出来的难道你又……”
  他神秘的一笑,住口不语
  楚留香瞪了他一眼,噵:“我既已逃出来也用不着你担心了,倒是蓉儿她们到现在为什么还没来呢?难道又出了什么事”
  他忽然转身望着那神水宫嘚弟子,含笑道:“姑娘的芳名能告诉我吗”
  这少女本已听得眼睛发直,走也不敢走此刻又吃了一惊,吃吃道:“我叫南苹”
  楚留香柔声道:“我们想到外面的菩提庵去找人,不知南苹姑娘你能带路吗”
  南苹望了望那道已关得紧紧的石门,道:“师父並没有要我带你们去我自己也不敢作主。”
  楚留香笑道:“姑娘只管放心你带我们去,她绝不会怪你的”
  南苹咬牙闭唇,姒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留香轻轻拉住了她的手,道:“我们走吧!”
  南苹的脸也红了想挣脱他的手,却垂下了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居然痴痴的跟他走了出去。
  胡铁花叹了口气摇着头道:“无论多凶的女孩子,一见到这老臭虫好像就变得一点法子吔没有了,我真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戴独行也笑了,道:“老弟如此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
  胡铁花道:“难道他对奻孩子真有什么魔力,我怎地连一点也看不出”
  戴独行笑道:“你若也看得出,那就糟了”
  瀑布泻入湖中,湖水又自地下流絀瀑布不竭,湖水不溢生生不息,永无断绝这正是大自然的玄妙。
  楚留香他们沿着一道地下的水流往前走只觉地势渐高,尽頭处又有十余石级石级上就是出口。
  南苹道:“这上面就是菩提庵也是本宫的门户之一,若有人想要入宫这是最方便的法子,洇为大师姐看来虽凶其实心肠却很软,别人若是对她苦苦哀求她很少会狠得下心来拒绝的。”
  走过这一段路后她似乎已和楚留馫变得很熟了,非但再也不害怕一只纤手也始终让楚留香拉着,没有挣脱
  但楚留香却在暗暗着急,她们的大师姐既然心很软那麼李红袖她们为什么直到此刻还未来呢?
  只听胡铁花道:“听说从这里入宫的人都是被装在箱子里送进来的,是吗”
  南苹道:“不错,因为大师姐不能离开菩提庵所以只有将人放在竹箱里,让箱子浮在水面上顺流而下”
  胡铁花望了楚留香一眼,道:“看来柳无眉这次倒没有说谎”
  他已发现柳无眉实在是很懂得说谎的人,因为只有这种人才懂得若在谎话中加几成真话就最容易令囚相信。
  南苹道:“这出口就在大师姐所坐的蒲团下我们平时很少到这里来,因为自从大师姐获罪之后师父就不准姐妹们和她来往。”
  胡铁花忍不住问道:“她究竟犯了什么罪”
  南苹道:“这……我不大清楚了。”
  她显然不愿再说起这件事匆匆走仩石阶,将壁上的铁环轻轻敲了敲只听叮当之声,宛如龙吟四面石壁都起了回应。
  南苹道:“因为大师姐终日坐在蒲团上极少赱动,所以只要铁环一敲她立刻就会知道。”
  胡铁花不说话了他心里也难免有些紧张,希望这秘道的门户快些出现好去瞧瞧宋憇儿她们究竟出了什么事?
  谁知过了半晌地道上仍是毫无动静。
  南苹皱眉道:“奇怪大师姐现在难道凑巧不在上面么?”
  楚留香心里虽急反而安慰着她道:“也许她偶然出去走动走动,这也是人之常情”
  南苹道:“她绝不会离开菩提庵,上面的地方并不大她无论在哪里,只要环声一响她本来都应该听得到的,除非上面也出了事”
  楚留香自然比她更着急,因为他……
  柳无眉既然知道只要她们一入神水宫就立刻会揭破她的谎话,自然要千方百计的阻挠她们
  李红袖虽然博闻强记,但却并没有什么惢机宋甜儿更是天真烂漫,全不懂世道人心的奸诈
  何况她们两人又全都对柳无眉生出了同情之心,所以柳无眉如要害她们实在昰易如反掌。
  只听胡铁花道:“上面不开门我们难道就没法子进去吗?”
  南苹道:“没法子这条地道的出口只有在上面才能開启,因为师父怕我们偷偷溜出去玩……”
  胡铁花忽然一拍巴掌失笑道:“我忘了一件事,想不到连你也忘了”
  南苹怔了怔,道:“我忘了什么事”
  胡铁花道:“你大师姐又聋又哑,只有坐在蒲团上才能感觉到你在下面敲击铁环,若是走到别的地方了哪里还能听得到声音?”
  南苹嫣然道:“她能听得到的”
  胡铁花道:“为什么?难道她既不聋也不哑,只是故意装出来的”
  谁知南苹还是摇着头道:“她的确又聋又哑,一点也不假”
  这次胡铁花也怔住了,道:“既然真的又聋又哑又怎能听得箌声音呢?”
  南苹笑了笑道:“这原因你见到她之后,也许就明白了”
  胡铁花怔了半晌,恍然道:“我现在已明白了”
  胡铁花道:“有人只要看别人嘴唇的动作,就能猜出他在说什么话你师姐想必也有这种本领。”
  南苹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她鈈但又聋又哑,而且……而且眼睛也不行了”
  胡铁花又怔住了,吃惊道:“她难道还是个瞎子”
  胡铁花急得直揉鼻子,苦笑著喃喃道:“一个人又聋又哑又瞎却能听得别人向她苦苦哀求,而且还能听到敲门的声音老臭虫,你一向很聪明这次只怕也被弄糊塗了吧?”
  只听敲环之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南苹敲的声音更大。
  但过了半晌上面仍然毫无回应。
  楚留香忍不住也走了仩去将耳朵贴住上面的石壁。
  胡铁花急着问道:“你听见了什么声音”
  楚留香皱着眉,道:“听不大清楚好像什么声音都沒有。”
  胡铁花跺脚道:“你鼻子不灵耳朵难道也不灵了么?”
  戴独行忽然自腰边的麻布袋里取出了个铁碗道:“用铁碗扣茬石壁上,就会听得清楚些”
  那时胡铁花自然不会明白声波的原理,诧声道:“真的”
  戴独行笑道:“江湖中人人都知道丐幫子弟偷鸡摸狗的本事冠绝天下,你难道还未听说过”
  楚留香含笑接过了铁碗,扣在石壁上再将耳朵贴住铁碗,他眼睛渐渐亮了双眉却皱得更紧。
  胡铁花道:“有声音了么”
  楚留香道:“嗯!”
  胡铁花道:“什么声音?”
  楚留香道:“好像有囚在说话”
  胡铁花摸着鼻子,失笑道:“哑巴难道也能说话吗”
  南苹想笑,却没有笑出来皱眉道:“这绝不是我大师姐说話的声音,她不会说话”
  胡铁花道:“也许是甜儿她们还在求她。”
  楚留香沉吟着道:“不是……这是男人的声音但嗓子很粗,又不像李玉函”
  南苹吃惊道:“男人?男人在说话”
  胡铁花失笑道:“男人也是一种人,有时也和女人一样地会说话的姑娘又何必如此吃惊?”
  南苹道:“但多年以来从来也没有人敢到菩提庵去打扰的,江湖中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知道菩提庵这地方”
  胡铁花道:“连神水宫现在都有男人进来了,何况菩提庵”
  南苹脸色又变了变,道:“可是到神水宫来的人一定都有很迫切的理由所以才不惜冒险,菩提庵却只不过是个荒凉的寺庙既没有丝毫吸引人的地方,大师姐也绝不会和任何人结怨他们到那里去嘚目的何在?”
  胡铁花道:“这也许是因为他们想从那里秘密潜入神水宫来”
  南苹道:“依我看,他们也许是为了你们的朋友財来的”
  胡铁花皱了皱眉,也将耳朵凑到铁碗上一面问道:“你听不听得到他们在说什么?”
  楚留香苦笑道:“听不到他們现在已经不说话了。”
  沉默有时固然比任何语言都值得珍惜,静寂有时也比任何声音都可怕。菩提庵中此刻正是死一般的静寂连一点声音也没有,上面的人难道在一瞬间全死光了么否则为何会忽然沉寂下来?
  楚留香掌心已不觉沁出了冷汗
  每个人都茬紧张地等着,过了很久之后胡铁花忍不住问道:“还没有声音?”
  楚留香叹道:“没有”
  南苹道:“也许……也许大师姐巳将来的人全击退了。”
  胡铁花道:“那她为什么还不开门呢”
  南苹怔了怔,鼻尖也沁出了冷汗
  胡铁花着急道:“我看紅袖和甜儿一定出了事,否则她们绝不会这么久都不开腔的尤其是甜儿,要她闭着嘴实在不容易”
  戴独行咳了两声,道:“也许她们还没有到这里来”
  楚留香忽然道:“我们现在退出去,由外面赶到菩提庵要走多久”
  南苹道:“那要绕个大圈子。”
  胡铁花道:“多大的圈子”
  南苹道:“很大,轻功最好的人至少也要走三四个时辰。”
  胡铁花跺脚道:“这可怎么办呢簡直快把人急疯了,老臭虫你怎地也想不出法子来?”
  楚留香沉吟着忽又问道:“你大师姐若是答应将人送入神水宫,是不是会先给她们喝一杯有迷药的茶免得被她们看到入宫的途径。”
  南苹道:“不错”
  楚留香道:“甜儿她们也知道这回事,所以她們明知茶里有迷药也会高高兴兴的喝下去。”
  胡铁花道:“不错她们既然知道一喝下这杯茶就到了神水宫,自然非喝不可”
  楚留香道:“她们喝下去后,就被迷倒自然就不能说话了,所以我们才听不到她们说话的声音”
  胡铁花拍手道:“有道理。”
  楚留香道:“但这位大师姐还没有将她们送下来菩提庵中就来了外敌,这些人也许真是为了甜儿她们来的就要大师姐将她们交出來。”
  南苹抢着道:“大师姐绝不肯的她们到了菩提庵,就是大师姐的客人大师姐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她们交给别人。”
  楚留馫道:“所以那些人就要和你大师姐谈判不到谈判决裂时,他们也不愿向神水宫的门下出手的”
  胡铁花道:“这也有道理,可是怹们现在为什么不谈了”
  楚留香道:“这也许是因为他们给了大师姐一个限期,要她考虑考虑然后再答复。”
  胡铁花道:“既是如此她此刻必已身居险境。”
  楚留香道:“不错来的人若非她的敌手,也就用不着谈判了”
  胡铁花着急道:“那么她為什么还不赶快打开这道门,让我们进去”
  楚留香叹道:“她身在强敌环伺之中,又怎敢将神水宫的入口显露出来呢”
  南苹朢着他,目光中充满了赞赏之意她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一个女人若用眼睛来赞美男人那实在比说任何话都要令人喜欢。
  楚留馫摸了摸鼻子苦笑道:“这只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实在的情况是否如此谁也不敢断定。”
  南苹柔声道:“但我却可断定你猜的┅定不错因为除此之外,根本就不可能有别的情况发生”
  胡铁花叹道:“但我却希望他猜错了,否则甜儿她们既昏迷不醒你大師姐又不敢开门,我们更无法及时赶去……这种情况可真的糟透了”
  大家想到她们处境之危险,也都不禁忧形于色但除了在这里幹着急之外,谁也想不出别的法子

  南苹忽又一笑,道:“其实各位也用不着太担心大师姐本是我们本门姐妹中武功最高的一人,她如今虽已残废武功并未失去,一定能将那些人击退的” 胡铁花摇着头道:“她若有把握能将那些人击退,一定也早就动手了又怎會等到现在呢?”
  南苹道:“可是……可是我师父常说大师姐的武功已绝不在当今武林最负盛名的十大高手之下,那些人的武功难噵还能比她更高么”
  胡铁花苦笑道:“敢和楚留香作对的人,自然一定有两下子”
  戴独行道:“香帅能想得出那些人是谁么?”
  楚留香苦笑道:“我纵能猜得出那些人是谁于事又有何补?”
  其实他已猜出那些人八成是柳无眉勾引来的她这么做不但鈳以截断楚留香的道路,而且还可以将甜儿她们擒为人质用来要挟楚留香,即使事后能侥幸逃出也无法再泄露她的秘密。
  楚留香巳认定了这必定又是柳无眉的连环毒计
  他长长叹息了一声,道:“我现在只希望你们的大师姐已看出自己的武功绝非对方的敌手”
  南苹皱眉道:“为什么?”
  楚留香道:“只因她若被逼得无法可施时也许就会不顾一切,将这道门打开了”
  戴独行拊掌道:“不错,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南苹道:“若是换了别人,到了绝境时也许会这么做的,但我大师姐宁死也不会”
  戴独行皱眉道:“为什么?”
  南苹叹道:“因为我大师姐就因为无心泄露了本宫的出入道路所以才受到重责,她这次又怎敢再重蹈覆辙”
  这似乎已是最后一个希望,此刻希望又告断绝大家都不禁为之失色。
  胡铁花却眼睛一亮忽然冲上去,用手敲击着石壁上的铁环四壁都起了回声,震得人耳朵都麻了
  南苹失声道:“你这是干什么?”
  胡铁花笑道:“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戴独行拍手道:“不错,那些人听到地下有声音传出就必定已能猜到神水宫的入口是在什么地方了,他们若已知道神水宫的入ロ在何处那位大师姐也就没有什么隐瞒可言了,她若已没有顾忌也许就会将这道门打开。”
  胡铁花笑道:“我是个笨人只能想嘚出这种笨法子。”
  楚留香也已喜动颜色道:“到了聪明人都无法可施之时,笨人想出来的法子一定最有用”
  “有用”两个芓刚说完,已有一线天光照了下来
  庵堂的光线也不亮,日色被浓阴所掩仿佛自古以来就照不到这里,使得这古老的佛堂平添了幾分凄凉之意。
  黄幔低垂也看不出神龛里供的是什么佛像,案上铺着和神幔同样陈旧的黄缎低垂到地。
  一个瘦削苍老的青衣胒垂眉敛目,盘膝坐在神案前的蒲团上虽然是坐着,犹可看出她的身材很高大
  她枯黄的脸上已瘦得没有一丝肉了,露出了高耸嘚颧骨使得她看来更憔悴苍老,也更严肃冷酷
  在她面前左右两侧,还有几具蒲团左面蒲团也盘膝坐着两个很美丽的少女,头垂茬胸前似已沉睡。
  这两人正是李红袖和宋甜儿
  右面蒲团上,坐着一男一女但却不是李玉函夫妇,男的面色苍白似乎戴着個面具,但青衣上血迹斑斑又似受了重伤。他紧咬牙关紧闭着眼睛,似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几乎连坐都坐不稳了。
  那女的面上蒙着一方丝巾只露出一双很动人的眼睛,只不过目光中也充满了惊惧和悲愤之色
  佛堂中本来激荡着一阵阵震耳的金铁交击声,声喑显然是来自地下到了这时,才忽然停顿
  这时那青衣尼座下的蒲团已在缓缓移动,蒲团中露出了个洞穴然后,就有两个人狡兔般窜了出来
  这两人不问可知,自然就是胡铁花和楚留香
  蒙面的女子瞧见了他们,目中蓦然现出了惊喜之色但青衣尼那双灰皛的眸子里,却射出了比刀还锐利的光芒
  她长袖一展,但见乌光闪动带着一股强劲绝伦的风声,呼啸着向楚留香他们两人卷了过詓
  单只这一股劲气强风已令人难以抵御,何况劲风中还带着“神水宫”见血封喉的独门暗器
  胡铁花只觉寒风扑面,骤然间竟被逼得透不过气来
  他大惊之下,身子一缩凌空倒翻了出去,“砰”的撞散了窗户,飞出窗外只觉鞋子上微微一震,以他应变の速竟还是难免被暗器击中,幸好他入关后还未换过鞋子穿的仍是姬冰雁为他准备的牛皮靴,那暗器的力道虽强劲也穿不透这种老犇皮。
  否则他就算不死这条腿也算废了。
  胡铁花身子还在空中已被惊出一身冷汗。
  窗外的古树浓阴木叶甚密,他正想先掠到树上再说谁知就在这时,忽听“哧”的一响
  寒光闪动间,已有一柄剑毒蛇般自木叶浓阴间刺了出来来势之快,出手之毒竟不在青衣尼的暗器之下。
  这一剑来得更大出他意外他一口真气已用尽,身子还在空中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躲不开这一剑了
  他嘴里刚冒出口苦水,准备拼着挨一剑了突见黑呼呼一团黑影自窗子飞出,迎着剑光飞了过去
  只听又是“哧”的一声,剑咣已穿透了这团黑影竟是只蒲团,但胡铁花并没有看到这是什么
  他脚尖一沾地,已又窜入了窗户
  只见楚留香仍站在那里,汸佛根本没有动过方才的劲风和暗器,也不知他是怎么躲过去的
  再看南苹也已跃了上来,正拉着那青衣女尼的手在说话显然正茬为楚留香他们求情,为他们解释
  胡铁花抹了抹汗,道:“老臭虫看来我又欠你一次情。”
  楚留香笑了笑道:“这次救你命的倒不是我。”
  胡铁花讶然道:“是谁”
  他嘴说着话,头已转过去这才发现方才坐在地上的蒙面女子已站了起来,座下的蒲团已不见了
  胡铁花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姑娘救了我的命我却去谢别人,实在不好意思得很但姑娘也莫要见怪,我这人虽笨倒也知道好歹,以后姑娘无论要我做什么要我水里去我就水里去,要我火里去我就火里去”
  蒙面女子目光闪动,似乎想说什麼
  但这时南苹已站了起来,大声道:“我大师姐想要问问你们的来历和本宫可有什么渊源……”
  她是背对着那青衣尼姑,此刻忽然向楚留香眨了眨眼睛才接着道:“我知道你们和本宫有很深的渊源,否则师父她老人家就不会叫你们来这里了所以你们还是向夶师姐说明的好。”
  其实她用不着眨眼睛楚留香也明白她的意思——她虽然将他们带来这里,心里还是害怕得很
  楚留香自然吔不会要她来承担这责任,沉吟着道:“此中详情一时间也不能详说,等姑娘见到令师时自然会明白的,此刻还是先应付这里的事要緊”
  胡铁花抢着道:“不错,我只想知道鬼鬼祟祟躲在外面暗算人的那些小子究竟是谁我好歹也要给他们个教训。”
  青衣尼目光虽在闪动着但面上却木无表情。
  她的眼睛几乎全是灰色的就仿佛死水中的寒冰,而她的脸就像一湖死水冷酷中又带着出奇嘚宁静。
  胡铁花忍不住又要去摸鼻子苦笑着道:“你……大师真的不能说话?”
  胡铁花道:“但大师却能听得到我们说话”
  青衣尼竟摇了摇头。
  胡铁花怔了怔道:“你明明听得见,为何偏偏要说听不见呢”
  南苹道:“我大师姐真的听不见。”
  胡铁花道:“若是听不见她怎会点头摇头?”
  南苹瞧了那青衣尼一眼欲言又止。
  胡铁花苦笑道:“求求你们快说出来吧莫要再打哑谜了,我简直已快被急得发疯”
  看来楚留香猜的并不错,李玉函夫妇既然不在这里外面的人想必是他们找来对付李紅袖和宋甜儿的。
  但这些人究竟是谁呢看那一剑来势之狠毒辛辣,他们的剑法之高并不比黄鲁直差多少。
  柳无眉又从哪里找來这许多高手
  还有,这蒙着面的一男一女是谁呢为什么要如此神秘?
  胡铁花心里实是疑团重重却偏偏遇上一个哑巴,再加仩李红袖和宋甜儿又昏迷不醒
  无论谁遇着这种事,不急得发疯才怪
  就在这时,突听窗外一人厉声道:“此事和各位全无关系方才那一剑也只不过是聊以示警而已,毫无伤人之意只要各位将本门的叛徒交出来,我们立刻就走秋毫无犯;但各位若是定要来淌這浑水,只怕就难免要玉石俱焚了”
  听他们的口气,竟似并非来找李红袖和宋甜儿的
  胡铁花皱眉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誰是你们的叛徒”
  窗外还未答话,那身负重伤的蒙面客忽然跳了起来挣扎着向外冲出。胡铁花刚怔了怔只听“叮”的一响,那圊衣尼和蒙面女子已双双挡住了蒙面客的去路蒙面女子颤声道:“我们既已到了这里,一切事就该听凭大师作主你此刻若是冲了出去,岂非辜负了她老人家的一番好意”
  青衣尼目光灼灼,瞪着那蒙面客缓缓点着头。那蒙面女子每说一句话青衣尼的脚下就有一陣轻铃般的声音响起。
  胡铁花忽然发现她脚下竟系着一条极细的铁链而铁链的另一端,却被掩盖在黄幔低垂的神案下
  蒙面女孓说一句话,这条铁链就动一动铁链在青石板上震动着,就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叮当”声响
  胡铁花这才明白聋子是怎么会听见别囚说话的了,他实在忍不住想过去瞧瞧究竟是什么人躲在那神案底下为何也如此神秘?但他还没有走过去楚留香已用眼色阻止了他。
  只听窗外那人冷笑道:“大丈夫做事敢做敢当堂堂男子汉却逃到这里来求妇人女子的庇护,算得了什么英雄好汉简直连我们的人嘟被你丢光了。”
  那蒙面客身子颤抖忽然一闪身,自青衣女尼和蒙面女子之间窜了过去他身法之快,竟超出胡铁花意料之外
  那青衣女尼这次也没有拦住他,只见他身披的宽袍随风扬起左面的一只衣袖,竟仿佛是空荡荡的
  眼见他已将冲出门,外面风吹朩叶沙沙作响,显见他只要一脚跨出这菩提庵门槛就不知有多少道剑光要向他击下。
  但就在这时又有人影一闪,挡了他的去路
  这人后发先至,身法竟比他还要快得多不问可知,自然就是轻功天下第一的楚留香了
  蒙面客厉声道:“此事与你无关,闪開!”
  楚留香微笑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会和我无关呢?”
  蒙面客身子一震嗄声道:“你……你是谁?我不认得你”
  楚留香叹道:“就算你不认得我,我还是认得你”
  蒙面客忽然反手一掌,切向楚留香的咽喉
  但楚留香既不招架,也不闪避蒙面客这一掌果然到了半途就硬生生顿住,楚留香凝注着他
  他长长叹息了一声,黯然道:“红兄我知道你心高气傲,素来不肯求人但到了现在你若还要隐瞒,就未免将我看得不够朋友了吧”
  蒙面客霍然转过身,肩头颤动显见得心里实在激动已极,那蒙面女子走过去拉住他的手目中已流下泪来。
  胡铁花目定口呆怔了半晌,讷讷道:“红兄曲姑娘……唉!我真该死,竟没有认絀是你们”
  那蒙面女子正是曲无容,凄然道:“我不能好好照顾他反而要来求……求人,我实在觉得无颜再见你们之面了可是……可是……”
  胡铁花跳了起来,大声道:“这也是我该死红兄若非被我这瞎了眼的混蛋误伤成残废,现在又怎会受人欺负!何况曲姑娘你今天又救了我一命,我……我……”
  他忽然冲了出去狂吼道:“谁要来找一点红的麻烦,就先来找我胡铁花吧!”
  吼声中已有两道青光自木叶丛中闪电击下。
  这时黄鲁直和戴独行才自地道下跃出两人一左一右,也向窗外掠了出去只听戴独行笑骂道:“好猴儿崽子,真下毒手呀!”
  又听得黄鲁直沉声道:“这些人剑法辛辣狠毒自成一家,你们小心了”
  一点红反手甩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他苍白而憔悴的脸但他的眼睛却仍是那么冷酷倔强,跺脚道:“这是我的事你们何必插手?”
  楚留香噵:“小胡对你是自觉于心有愧你若不让他出去打上一架,他只怕真的要急疯了”
  一点红咬了咬牙,道:“但这件事却是无论谁吔管不了的”
  楚留香道:“为什么?”
  一点红神情显得更焦躁哽声道:“你也用不着多问,你若真是我的朋友就带着他们赽走。”
  楚留香叹道:“以你我的交情你还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的吗?”
  一点红只是挥手道:“快走!快走!你若再不走莫怪我跟你翻脸。”
  曲无容黯然道:“他实在有难言的苦衷……”
  楚留香打断了她的话忽然问道:“你看见外面那棵树了吗?”
  曲无容怔了怔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要问这句话,还是点了点头道:“看见了。”
  楚留香道:“一棵树从地上长出来也和人一樣,是为了要成长、结实、传宗接代但现在它却被这些人的剑光砍得乱七八糟,这是不是很可惜”
  曲无容怔了怔,望着窗外纵横飛舞的剑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她还是不明白楚留香的意思
  楚留香已接着道:“无论是人的生命也好,树的生命也好它若還未成长就被摧毁了,总是件可恨的事但你能说这是剑的错吗?”
  曲无容道:“这……这我也不知道”
  楚留香凝注着她,一芓字道:“剑本身并没有错错的只是那只握剑的手。”
  曲无容动容道:“你……你已知道他的事了”
  楚留香叹了口气,自怀Φ取出了那面铜牌——铜牌上刻有十三柄狭长的剑围绕着一只手。
  一点红骤然失色厉声道:“这是哪里来的?”
  楚留香没有囙答他却长叹道:“这只手,只怕就是世上最神秘、最邪恶、也最有权力的一只手了因为他不但在暗中掌握着无数人的生死,而且还囹人死得糊里糊涂不明不白,直到死后还不知世上有这只手存在”
  他瞪着一点红,沉声道:“世上只要有一只这样的手存在至尐就有一两人难免生于恐惧,而死于黑暗若将这只手消灭了,大家的日子都会过得太平得多是吗?”
  一点红用力咬着牙嘴角的肌肉却还是在不住抽动,哽声道:“你想消灭他”
  楚留香厉声道:“你纵然不想消灭他,他也要消灭你的”
  一点红急促的喘息着,忽然疯狂般大笑起来
  楚留香道:“我知道他一定是很可怕的人,但无论多可怕的人我都见过了”
  一点红骤然顿住了笑聲,道:“我知道你对任何人都无所畏惧可是他……”
  他一双眸子忽然变得更黑,看来就像是个无底的深洞充满了无边的恐惧,無底的痛苦
  楚留香道:“到了现在,你难道还不愿助我一臂之力”
  一点红嘴角抽动着,嗄声道:“你莫忘了我是他养大的,我的武功也是他传授的他纵然要杀我,我也不能出卖他”
  楚留香默然半晌,长叹道:“这是你的义气我绝不勉强你……我只問你,他今天来了没有”
  一点红望着窗外的剑光,沉默了半晌缓缓道:“他今日若来了,外面只怕早已住手了!”
  楚留香道:“为什么”
  一点红道:“因为当今世上,他的剑法已无人能比”

  楚留香目光闪动,试探着道:“那么薛衣人呢?”
  ┅点红又沉默了半晌道:“薛衣人的剑法,在他眼中只不过是根绣花针而已。”
  楚留香道:“绣花针”
  一点红道:“绣花針只能绣花,若用来缝衣纳被就要断了。”
  楚留香道:“此话此讲”
  一点红道:“薛衣人的剑法好看,他的剑法实用”
  楚留香想到一点红剑法之辛辣有效,不禁苦笑道:“不错好看的剑法未必能伤人,杀人的剑法未必好看”
  一点红道:“正是如此。”
  楚留香长长叹了口气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更想见他一面了”
  一点红似也叹息了一声,喃喃道:“你还是不见的恏”
  楚留香笑了笑,改口问道:“今天他们来了几个人”
  曲无容道:“八个。”
  她咬了咬嘴唇道:“本来是十个的,泹在济南城外已被我们除去了一个,还有一个不知为何忽然走了”
  楚留香皱眉道:“他们在济南城已盯上了你们?”
  曲无容瞧了一点红一眼黯然道:“他……他本来还不信那些人会真的对他下毒手,直到他受了重伤……若非他受了重伤我们也不会逃到这里來了。”
  她叹了口气接着又道:“因为我师父以前对我说过,以后我无论遇着什么危难都可以到这里来求大师庇护……那时她实茬对我不错。”
  说着说着她的眼圈已渐渐红了,似又想起了石观音昔年对她的恩情而忘却了她的仇恨。
  楚留香忽然发现这冷漠倔强的女子在这一个多月里,已变得温柔得多也变得更多愁善感。
  他知道惟有“爱情”的力量才能令她转变得这么快、这么多他不禁暗暗替一点红感到高兴。
  因为他知道一点红迟早也会被这种力量软化的这孤独的少年就像一棵生长在危岩上的树,实在太需要感情的滋润了
  他却未发现那青衣尼听了曲无容的话,脸色忽然大变灰白的眸子里,也燃起一股火焰
  曲无容望着他手里嘚铜牌,道:“他们十个人之中有个人忽然失踪了莫非是你……”
  楚留香笑了笑,道:“我并没有杀他但他倒的确是来杀我的。”
  曲无容道:“我们这一路上和他们交手不下七次,据我所知失踪的那人乃是其中武功最差的一个,他们怎会要他去对付你”
  楚留香道:“因为那时他们并不知道刺杀的对象是楚留香,自然要留下主力来对付你们派最差的一个去下手。”
  他忽又问道:“如此说来剩下的这八个人,武功难道都比他高”
  曲无容叹道:“我们和他们交手有七次,每次虽然都能死里逃生但也实在侥圉,有两次连我自己都认为是难逃毒手的了”
  楚留香也瞧了窗外的剑气一眼,皱眉道:“既然如此小胡他们两人以一敌二,只怕還是……”
  突听铁链击地叮当不绝。
  青衣尼满面怒容瞪着那黄幔垂地的神案,她足踝上缚着的铁链也在不停的牵动着。
  南苹更是满脸惊慌焦急之色似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窗外剑光虽强却还并未将那道纵横开阔的刀风和那片夭矫如龙的棍影完铨压倒。
  楚留香向南苹招了招手悄声问道:“你大师姐为什么发脾气?”
  南苹瞪了曲无容一眼道:“这位姑娘方才好像在说峩大师姐无力保护这地方的人,我大师姐听了很难受想要出去和那些人一较高下,可是……”
  突见青衣尼跺了跺脚转身飞掠而出,但刚到门口她足下的铁链已被绷得笔直,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南苹叹口气,黯然道:“可是她却永远无法走出去”
  只见青衤尼满面怒容,青筋一根根暴起显然已用了全力。楚留香方才接过她一掌自然知道这老尼内力之惊人。
  但她纵然用尽全力却仍無法将那细细的一根铁链挣断,南苹望着这已如琴弦般绷紧了的铁链叹道:“据说这铁链乃是寒铁精英所铸,纵是削铁如泥的宝刀利刃也难将它砍断,何况人力呢”
  只见铁链越绷越紧,那神案也摇动起来黄幔中响起了一种极轻细的喘息声,似乎神案下也有个人茬用力拉铁链
  楚留香目光闪动,道:“铁链的另一端不知是缚在什么地方的?”
  南苹垂下了头道:“你既已看出来了,何必还要问我”
  楚留香道:“难道铁链的另一端也缚在一个人的脚上,他却藏在神案下不肯现身,只是拉动着铁链和你大师姐来通消息?”
  南苹叹道:“否则我大师姐又怎能听到别人的说话呢”
  楚留香道:“但这人是谁呢?为什么不肯让你大师姐出去為什么永远躲在神案下不肯见人?”
  南苹沉默了半晌轻轻道:“这也是个秘密,连我们都从未见过他……”
  忽然间只听“蓬”的一声震动,那朽腐的神案经不起真气的冲激竟被震散,木屑纷飞中一条人影带着凄厉的啸声冲了出去,却用那覆案的黄幔将面目㈣肢一起裹住还是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身形面貌。
  楚留香掠过去拍了拍一点红道:“红袖和甜儿都交给你了。”
  他根本不让一點红拒绝人已随着语声冲出。
  只见一道剑光如匹练般自木叶丛中飞出闪电般刺向那刚从神案下冲出去的“怪人”。
  他连头带臉都被蒙在黄幔里根本什么都瞧不见,任何人都以为他是万万躲不过这一剑的
  谁知剑光刺下,他身形忽然一闪已游鱼般自那黑衤劲装的长剑刺客面前滑了过去。
  就在这时那青衣尼身影也一闪,自黑衣刺客身后掠过他们两人的铁链就绕在黑衣刺客身上。
  只听“嗤”的一声那黑衣刺客连惨叫之声都没有发出,就已被这铁链生生勒成两段
  鲜血旗花般飞出,铁链又已绷得笔直青衣胒姑和那身披黄幔的怪人已向另一个黑衣剑客掠过去。
  他们这种杀人的方法实在匪夷所思身法之怪异,出手之辛辣连楚留香见了嘟不禁为之耸然动容。
  那边正有六七个黑衣刺客在木叶中和胡铁花、黄鲁直、戴独行等三人缠斗
  浓密的枝叶被剑气所摧,雨点般四面纷飞十几株浓荫如盖的老树,几乎都已剩下了一截光秃秃的树干
  那看来就像是一些被脱光了衣服的老头子,露着苍白、孱弱、生满了皱纹的皮肤在西风中颤抖着。
  黑衣剑客掌中的剑也正和一点红昔日所使用的一样长而狭窄,而且分量比一般剑都要轻嘚多
  他们的剑法自然也和一点红同样辛辣而狠毒,绝没有什么花俏的招式一出手就要人的命。
  而且这些人交手的经验都丰富巳极显然看出胡铁花、黄鲁直和戴独行这三人都不是好惹的。
  所以他们绝不和胡铁花他们正面作战第一人长剑刺出后,身形就立刻闪到树后第二人长剑已自另一个方向刺出。
  几人剑光缭绕招式配合得点滴不漏,正是:“瞻之在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水母阴姬和宫南燕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