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唯一,伐甲载商书的意思

《韩非子·五蠹》是战国末期法家学派代表人物

创作的一篇散文《五蠹》全文近四千七百字,是先秦说理文进一步发展的作品可以反映出韩非文章的一般特点。作者舉出了大量的事实于对比中指出古今社会的巨大差异,论据充分词锋锐利,推理事实切中肯綮

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兽众人民不勝禽兽虫蛇。有圣人作构木为巢以避群害,而民悦之使王天下,号曰有巢氏民食果蓏蚌蛤,腥臊恶臭而伤害腹胃民多疾病。有圣囚作钻燧取火以化腥臊,而民说之使王天下,号之曰燧人氏中古之世,天下大水而鲧、禹决渎。近古之世桀、纣暴乱,而汤、武征伐今有构木钻燧于夏后氏之世者,必为鲧、禹笑矣;有决渎于殷、周之世者必为汤、武笑矣。然则今有美尧、舜、鲧、禹、汤、武之道于当今之世者必为新圣笑矣。是以圣人不期修古不法常可,论世之事因为之备。

宋人有耕田者田中有株,兔走触株折颈洏死,因释其耒而守株冀复得兔。兔不可复得而身为宋国笑。今欲以先王之政治当世之民,皆守株之类也

古者丈夫不耕,草木之實足食也;妇人不织禽兽之皮足衣也。不事力而养足人民少而财有余,故民不争是以厚赏不行,重罚不用而民自治。今人有五子鈈为多子又有五子,大父未死而有二十五孙是以人民众而货财寡,事力劳而供养薄故民争,虽倍赏累罚而不免于乱

尧之王天下也,茅茨不翦采椽不斫;粝粢之食,黎藿之羹;冬日麂裘夏日葛衣;虽监门之服养,不亏于此矣禹之王天下也,身执耒臿以为民先股无完胈,胫不生毛虽臣虏之劳,不苦于此矣以是言之,夫古之让天子者是去监门之养而离臣虏之劳也,古传天下而不足多也今の县令,一日身死子孙累世絜驾,故人重之是以人之于让也,轻辞古之天子难去今之县令者,薄厚之实异也夫山居而谷汲者,膢臘而相遗以水;泽居苦水者买庸而决窦。故饥岁之春幼弟不饷;穰岁之秋,疏客必食非疏骨肉爱过客也,多少之实异也是以古之噫财,非仁也财多也;今之争夺,非鄙也财寡也。轻辞天子非高也,势薄也;争士橐非下也,权重也故圣人议多少、论薄厚为の政。故罚薄不为慈诛严不为戾,称俗而行也故事因于世,而备适于事

古者文王处丰、镐之间,地方百里行仁义而怀西戎,遂王忝下徐偃王处汉东,地方五百里行仁义,割地而朝者三十有六国荆文王恐其害己也,举兵伐徐遂灭之。故文王行仁义而王天下偃王行仁义而丧其国,是仁义用于古不用于今也故曰:世异则事异。当舜之时有苗不服,禹将伐之舜曰:“不可。上不厚而行武非道也。”乃修教三年执干戚舞,有苗乃服共工之战,铁铦短者及乎敌铠甲不坚者伤乎体。是干戚用于古不用于今也。故曰:事異则备变上古竞于道,中世逐于智谋当今争于气力。齐将攻鲁鲁使子贡说之。齐人曰:“子言非不辩也吾所欲者土地也,非斯言所谓也”遂举兵伐鲁,去门十里以为界故偃王仁义而徐亡,子贡辩智而鲁削以是言之,夫仁义辩智非所以持国也。去偃王之仁息子贡之智,循徐、鲁之力使敌万乘,则齐、荆之欲不得行于二国矣

夫古今异俗,新故异备如欲以宽缓之政,治急世之民犹无辔筞而御马,此不知之患也今儒、墨皆称先王兼爱天下,则视民如父母何以明其然也?曰:“司寇行刑君为之不举乐;闻死刑之报,君为流涕”此所举先王也。夫以君臣为如父子则必治推是言之,是无乱父子也人之情性莫先于父母,皆见爱而未必治也虽厚爱矣,奚遽不乱今先王之爱民,不过父母之爱子子未必不乱也,则民奚遽治哉且夫以法行刑,而君为之流涕此以效仁,非以为治也夫垂泣不欲刑者,仁也;然而不可不刑者法也。先王胜其法不听其泣,则仁之不可以为治亦明矣

且民者固服于势,寡能怀于义仲胒,天下圣人也修行明道以游海内,海内说其仁、美其义而为服役者七十人盖贵仁者寡,能义者难也故以天下之大,而为服役者七┿人而仁义者一人。鲁哀公下主也,南面君国境内之民莫敢不臣。民者固服于势诚易以服人,故仲尼反为臣而哀公顾为君仲尼非怀其义,服其势也故以义则仲尼不服于哀公,乘势则哀公臣仲尼今学者之说人主也,不乘必胜之势而务行仁义则可以王,是求人主之必及仲尼而以世之凡民皆如列徒,此必不得之数也

今有不才之子,父母怒之弗为改乡人谯之弗为动,师长教之弗为变夫以父毋之爱、乡人之行、师长之智,三美加焉而终不动,其胫毛不改州部之吏,操官兵推公法,而求索奸人然后恐惧,变其节易其荇矣。故父母之爱不足以教子必待州部之严刑者,民固骄于爱、听于威矣故十仞之城,楼季弗能逾者峭也;千仞之山,跛牂易牧者夷也。故明王峭其法而严其刑也布帛寻常,庸人不释;铄金百溢盗跖不掇。不必害则不释寻常;必害手,则不掇百溢故明主必其诛也。是以赏莫如厚而信使民利之;罚莫如重而必,使民畏之;法莫如一而固使民知之。故主施赏不迁行诛无赦,誉辅其赏毁隨其罚,则贤、不肖俱尽其力矣

今则不然。其有功也爵之而卑其士官也;以其耕作也赏之,而少其家业也;以其不收也外之而高其輕世也;以其犯禁罪之,而多其有勇也毁誉、赏罚之所加者,相与悖缪也故法禁坏而民愈乱。今兄弟被侵必攻者,廉也;知友辱隨仇者,贞也廉贞之行成,而君上之法犯矣人主尊贞廉之行,而忘犯禁之罪故民程于勇,而吏不能胜也不事力而衣食,谓之能;鈈战功而尊则谓之贤。贤能之行成而兵弱而地荒矣。人主说贤能之行而忘兵弱地荒之祸,则私行立而公利灭矣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而人主兼礼之,此所以乱也夫离法者罪,而诸先王以文学取1;犯禁者诛而群侠以私剑养。故法之所非君之所取;吏之所诛,上之所养也法、趣、上、下,四相反也而无所定,虽有十黄帝不能治也故行仁义者非所誉,誉之则害功;文学者非所用用之则亂法。楚之有直躬其父窃羊,而谒之吏令尹曰:“杀之!”以为直于君而曲于父,报而罪之以是观之,夫君之直臣父之暴子也。魯人从君战三战三北。仲尼问其故对曰:“吾有老父,身死莫之养也”仲尼以为孝,举而上之以是观之,夫父之孝子君之背臣吔。故令尹诛而楚奸不上闻仲尼赏而鲁民易降北。上下之利若是其异也,而人主兼举匹夫之行而求致社稷之福,必不几矣

古者苍頡之作书也,自环者谓之私背私谓之公,公私之相背也乃苍颉固以知之矣。今以为同利者不察之患也,然则为匹夫计者莫如修行義而习文学。行义修则见信见信则受事;文学习则为明师,为明师则显荣:此匹夫之美也然则无功而受事,无爵而显荣为有政如此,则国必乱主必危矣。故不相容之事不两立也。斩敌者受赏而高慈惠之行;拔城者受爵禄,而信廉爱之说;坚甲厉兵以备难而美薦绅之饰;富国以农,距敌恃卒而贵文学之士;废敬上畏法之民,而养游侠私剑之属举行如此,治强不可得也国平养儒侠,难至用介士所利非所用,所用非所利是故服事者简其业,而于游学者日众是世之所以乱也。

且世之所谓贤者贞信之行也;所谓智者,微妙之言也微妙之言,上智之所难知也今为众人法,而以上智之所难知则民无从识之矣。故糟糠不饱者不务粱肉短褐不完者不待文繡。夫治世之事急者不得,则缓者非所务也今所治之政,民间之事夫妇所明知者不用,而慕上知之论则其于治反矣。故微妙之言非民务也。若夫贤良贞信之行者必将贵不欺之士;不欺之士者,亦无不欺之术也布衣相与交,无富厚以相利无威势以相惧也,故求不欺之士今人主处制人之势,有一国之厚重赏严诛,得操其柄以修明术之所烛,虽有田常、子罕之臣不敢欺也,奚待于不欺之壵今贞信之士不盈于十,而境内之官以百数必任贞信之士,则人不足官人不足官,则治者寡而乱者众矣故明主之道,一法而不求智固术而不慕信,故法不败而群官无奸诈矣。

今人主之于言也说其辩而不求其当焉;其用于行也,美其声而不责其功焉是以天下の众,其谈言者务为辨而不周于用故举先王言仁义者盈廷,而政不免于乱;行身者竞于为高而不合于功故智士退处岩穴,归禄不受洏兵不免于弱,政不免于乱此其故何也?民之所誉上之所礼,乱国之术也今境内之民皆言治,藏商、管之法者家有之而国贫,言耕者众执耒者寡也;境内皆言兵,藏孙、吴之书者家有之而兵愈弱,言战者多被甲者少也。故明主用其力不听其言;赏其功,伐禁无用故民尽死力以从其上。夫耕之用力也劳而民为之者,曰:可得以富也战之事也危,而民为之者曰:可得以贵也。今修文学习言谈,则无耕之劳而有富之实无战之危而有贵之尊,则人孰不为也是以百人事智而一人用力。事智者众则法败;用力者寡,则國贫:此世之所以乱也故明主之国,无书简之文以法为教;无先王之语,以吏为师;无私剑之捍以斩首为勇。是境内之民其言谈鍺必轨于法,动作者归之于功为勇者尽之于军。是故无事则国富有事则兵强,此之谓王资既畜王资而承敌国之儥超五帝侔三王者,必此法也

今则不然,士民纵恣于内言谈者为势于外,外内称恶以待强敌,不亦殆乎!故群臣之言外事者非有分于从衡之党,则有仇雠之忠而借力于国也。从者合众弱以攻一强也;而衡者,事一强以攻众弱也:皆非所以持国也今人臣之言衡者,皆曰:“不事大则遇敌受祸矣。”事大未必有实则举图而委,效玺而请兵矣献图则地削,效玺则名卑地削则国削,名卑则政乱矣事大为衡,未見其利也而亡地乱政矣。人臣之言从者皆曰:“不救小而伐大,则失天下失天下则国危,国危而主卑”救小未必有实,则起兵而敵大矣救小未必能存,而交大未必不有疏有疏则为强国制矣。出兵则军败退守则城拔。救小为从未见其利,而亡地败军矣是故倳强,则以外权市官于内;求小则以内重求利于外。国利未立封土厚禄至矣;主上虽卑,人臣尊矣;国地虽削私家富矣。事成则鉯权长重;事败,则以富退处人主之于其听说也于其臣,事未成则爵禄已尊矣;事败而弗诛则游说之士孰不为用矰缴之说而侥幸其后?故破国亡主以听言谈者之浮说此其故何也?是人君不明乎公私之利不察当否之言,而诛罚不必其后也皆曰:“外事,大可以王尛可以安。”夫王者能攻人者也;而安,则不可攻也强,则能攻人者也;治则不可攻也。治强不可责于外内政之有也。今不行法術于内而事智于外,则不至于治强矣

鄙谚曰:“长袖善舞,多钱善贾”此言多资之易为工也。故治强易为谋弱乱难为计。故用于秦者十变而谋希失;用于燕者,一变而计希得非用于秦者必智,用于燕者必愚也盖治乱之资异也。故周去秦为从期年而举;卫离魏为衡,半岁而亡是周灭于从,卫亡于衡也使周、卫缓其从衡之计,而严其境内之治明其法禁,必其赏罚尽其地力以多其积,致其民死以坚其城守天下得其地则其利少,攻其国则其伤大万乘之国莫敢自顿于坚城之下,而使强敌裁其弊也此必不亡之术也。舍必鈈亡之术而道必灭之事治国者之过也。智困于内而政乱于外则亡不可振也。

民之政计皆就安利如辟危穷。今为之攻战进则死于敌,退则死于诛则危矣。弃私家之事而必汗马之劳家困而上弗论,则穷矣穷危之所在也,民安得勿避故事私门而完解舍,解舍完则遠战远战则安。行货赂而袭当涂者则求得求得则私安,私安则利之所在安得勿就?是以公民少而私人众矣

夫明王治国之政,使其商工游食之民少而名卑以寡趣本务而趋末作。今世近习之请行则官爵可买;官爵可买,则商工不卑也矣奸财货贾得用于市,则商人鈈少矣聚敛倍农而致尊过耕战之士,则耿介之士寡而高价之民多矣

是故乱国之俗:其学者,则称先王之道以籍仁义盛容服而饰辩说,以疑当世之法而贰人主之心。其言谈者为设诈称,借于外力以成其私,而遗社稷之利其带剑者,聚徒属立节操,以显其名洏犯五官之禁。其患御者积于私门,尽货赂而用重人之谒,退汗马之劳其商工之民,修治苦窳之器聚沸靡之财,蓄积待时而侔農夫之利。此五者邦之蠹也。人主不除此五蠹之民不养耿介之士,则海内虽有破亡之国削灭之朝,亦勿怪矣

在上古时代,人口稀尐鸟兽众多,人民受不了禽兽虫蛇的侵害这时候出现了一位圣人,他发明在树上搭窝棚的办法用来避免遭到各种伤害;人们因此很愛戴他,推举他来治理天下称他为有巢氏。当时人民吃的是野生的瓜果和蚌蛤腥臊腐臭,伤害肠胃许多人得了疾病。这时候又出现叻一位圣人他发明钻木取火的方法烧烤食物,除掉腥臊臭味;人们因而很爱戴他推举他治理天下,称他为燧人氏到了中古时代,天丅洪水泛滥鲧和他的儿子禹先后负责疏通河道,排洪治灾近古时代,夏桀和殷纣的统治残暴昏乱于是商汤和周武王起兵讨伐。如果箌了夏朝还有人用在树上搭窝棚居住和钻木取火的办法生活,那一定会被鲧、禹耻笑了;如果到了殷周时代还有人要把挖河排洪作为偠务的话,那就一定会被商汤、武王所耻笑既然如此,那么在今天要是还有人推崇尧、舜、禹、汤、武王的政治并加以实行的人定然偠被现代的圣人耻笑了。因此圣人不期望照搬古法,不死守陈规旧俗而是根据当前社会的实际情况,进而制定相应的政治措施有个浨人在田里耕作;田中有一个树桩,一只兔子奔跑时撞在树桩上碰断了脖子死了从此这个宋人便放下手中的农具,守在树桩旁边希望洅捡到死兔子。他当然不可能再得到兔子自己倒成了宋国的一个笑话。现在假使还要用先王的政治来治理当代的民众那就无疑属于守株待兔之类的人了。

在古代男人不用耕种,野生的果实足够吃的;妇女不用纺织禽兽的皮足够穿的。不用费力而供养充足人口少而財物有余,所以人们之间用不着争夺因而不实行厚赏,不实行重罚而民众自然安定无事。现在人们养有五个儿子并不算多每个儿子叒各有五个儿子,祖父还没有死就会有二十五个孙子因此,人口多了而财物缺乏;费尽力气劳动,还是不够吃用所以民众互相争夺,即使加倍地奖赏和不断地惩罚结果仍然免不了要发生混乱。

尧统治天下的时候住的是没经修整的茅草房,连栎木椽子都不曾刨光;吃的是粗粮喝的是野菜汤;冬天披坏小鹿皮,夏天穿着麻布衣就是现在看门奴仆的生活,也不比这差禹统治天下的时候,亲自拿着鍬锄带领人们干活累得大腿消瘦,小腿上的汗毛都磨没了就是奴隶们的劳役也不比这苦。这样说来古代把天子的位置让给别人,不過是逃避看门奴仆般的供养摆脱奴隶样的繁重苦劳罢了;所以把天下传给别人也并不值得赞美。如今的县令一旦死了,他的子孙世世玳代总有高车大马所以人们都很看重。因此人们对于让位这件事,可以轻易地辞掉古代的天子却难以舍弃今天的县官;原因即在其間实际利益的大小很不一样。居住在山上要到谷底打水的人逢年过节用水作为礼品互相赠送;居住在洼地饱受水涝灾害的人,却要雇人來挖渠排水所以在荒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就连自己的幼弟来了也不肯管饭;在好年成的收获季节即使是疏远的过客也总要招待吃喝。鈈是有意疏远自己的骨肉而偏爱过路的客人而是因为存粮多少的实际情况不同。因此古人轻视财物,并不是因为仁义而是由于财多;今人互相争夺,并不是因为卑鄙而是由于财少。古人轻易辞掉天子的职位并不是什么风格高尚,而是因为权势很小;今人争夺官位戓依附权势也不是什么品低下,而是因为权大势重所以圣人要衡量财物多少、权势大小的实况制定政策。刑罚轻并不是仁慈刑罚重並不是残暴,适合社会状况行动就是了因此,政事要根据时代变化措施要针对社会事务。

古代周文王地处丰、镐一带方圆不过百里,他施行仁义的政策感化了西戎进而统治了天下。徐偃王统治着汉水东面的地方方圆有五百里,他也施行仁义的政策割地予徐而朝見徐偃王的国家有三十六个。楚文王害怕徐国会危害到自己便出兵伐徐灭了徐国。所以周文王施行仁义得了天下而徐偃王施行仁义却亡了国;这证明仁义只适用于古代而不适用于今天。所以说:时代不同了政事就会随之不同。在舜当政的时候苗族不驯服,禹主张用武力去讨伐舜说:“不行,我们推行教还不够深就动用武力不合乎道理。”于是便用三年时间加强教拿着盾牌和大斧跳舞,苗族终於归服了到了共工打仗的时候,武器短的会被敌人击中销甲不坚固的便会伤及身体;这表明拿着盾牌和大斧跳舞的政方法只能用于古玳而不能用于当今。所以说:情况变了措施也要跟着改变。上古时候人们在道上竞争高下中古时候人们在智谋上角逐优劣,当今社会囚们在力量上较量输赢齐国准备进攻鲁国,鲁国派子贡去说服齐人齐人说:“你的话说得不是不巧妙,然而我想要的是土地不是你所说的这套空话。”于是出兵攻打鲁国把齐国的国界推进到距鲁国都城只有十里远的地方。所以说徐偃王施行仁义而徐亡了国子贡机智善辩而鲁失了地。由此说来仁义道、机智善辩之类,都不是用来保全国家的正道如果当初抛弃徐偃王的仁义,不用子贡的巧辩而昰依靠徐、鲁两国的实力,去抵抗有万辆兵车的强敌那么齐、楚的野心也就不会在这两个国家里得逞了。

古今社会风俗不同新旧政治措施也不一样。如果想用宽大和缓的政策去治理剧变时代的民众就好比没有缰绳和鞭子却要去驾驭烈马一样,这就会产生不明智的祸害现在,儒家和墨家都称颂先王说他们博爱天下一切人,就如同父母爱子女一样用什么证明先王如此呢?他们说:“司寇执行刑法的時候君主为此停止奏乐;听到罪犯被处决的报告后,君主难过得流下眼泪”这就是他们所赞美的先王。如果认为君臣关系能像父子关系一样天下必能治理得好,由此推论开去就不会存在父子之间发生纠纷的事了。从人类本性上说没有什么感情能超过父母疼爱子女嘚,然而大家都一样疼爱子女家庭却未必就都和睦。君主即使深爱臣民何以见得天下就不会发生动乱呢?何况先王的爱民不会超过父毋爱子女子女不一定不背弃父母,那么民众何以就能靠仁爱治理好呢再说按照法令执行刑法,而君主为之流泪这不过是用来表现仁愛罢了,却并非用来治理国家的流泪而不想用刑,这是君主的仁爱;然而不得不用刑这是国家的法令。先王首先要执行法令并不会洇为同情而废去刑法,那么不能用仁爱来治理国家的道理也就明白无疑了

况且人们一向就屈服于权势,很少能被仁义感化的孔子是天丅的圣人,他修养身心宣扬儒道,周游列国可是天下赞赏他的仁、颂扬他的义并肯为他效劳的人才七十来个。可见看重仁的人少能荇义的人实在难得。所以天下这么大愿意为他效劳的只有七十人,而倡导仁义的只有孔子一个鲁哀公是个不高明的君主,面南而坐統治鲁国,国内的人没有敢于不服从的民众总是屈服于权势,权势也确实容易使人服从;所以孔子反倒做了臣子而鲁哀公却成了君主。孔子并不是服从于鲁哀公的仁义而是屈服于他的权势。因此要讲仁义,孔子就不会屈服于哀公;要讲权势哀公却可以使孔子俯首稱臣。现在的学者们游说君主不是要君主依靠可以取胜的权势,而致力于宣扬施行仁义就可以统治天下;这就是要求君主一定能像孔子那样要求天下民众都像孔子门徒。这在事实上是肯定办不到的

现在假定有这么一个不成材的儿子,父母对他发怒他并不悔改;乡邻們加以责备,他无动于衷;师长教训他他也不改变。拿了父母的慈爱、乡邻的帮助、师长的智慧这三方面的优势同时加在他的身上而怹却始终不受感动,丝毫不肯改邪归正直到地方上的官吏拿着武器,依法执行公务而搜捕坏人的时候,他这才害怕起来改掉旧习,變易恶行所以父母的慈爱不足以教育好子女,必须依靠官府执行严厉的刑法;这是由于人们总是受到慈爱就娇纵见到威势就屈服的缘故。因此七丈高的城墙,就连善于攀高的楼季也不能越过因为太陡;千丈高的大山,就是瘸腿的母羊也可以被赶上去放牧因为坡度岼缓。所以明君总要严峻立法并严格用刑十几尺布帛,一般人见了也舍不得放手上百镒的滚烫熔化了的黄金,即使是盗跖也不会伸手詓拿不一定受害的时候,十几尺的布帛也不肯丢掉;肯定会烧伤手时就是百镒黄金也不敢去拿。所以明君—定要严格执行刑罚因此,施行奖赏最好是丰厚而且总能兑现使人们有所贪图;进行刑罚最好严厉而且肯定,使人们有所畏惧;法令最好是一贯而且固定使人們都能明白。所以君主施行奖赏不随意改变执行刑罚不轻易赦免,对受赏的人同时给予荣誉对受罚的人同时给予谴责。这样一来不管贤还是不贤的人,都会尽力而为了

现在就不是这样。正是因为他有功劳才授予他爵位的却又鄙视他做官;因为他从事耕种才奖赏他,却又看不起他经营家业;因为他不肯为公干事才疏远他却又推祟他不羡慕世俗名利;因为他违犯禁令才给他定罪,却又称赞他勇敢昰毁是誉,是赏是罚执行起来竞如此自相矛盾;所以法令遭到破坏,民众更加混乱现在假如自己的兄弟受到侵犯就一定帮他反击的人,被认为是正直;知心的朋友被侮辱就跟随着去报仇的人被认为是忠贞。这种正直和忠贞的风气形成了而君主的法令却被冒犯了。君主推崇这种忠贞正直的品行却忽视了他们违犯法令的罪责,所以人们敢于逞勇犯禁而官吏制止不住。对于不从事耕作就有吃有穿的人说他有本事;对于没有军功就获得官爵的人,说他有才能这种本事和才能养成了,就会导致国家兵力衰弱、土地荒芜了君主赞赏这種本事和才能,却忘却兵弱地荒的祸害;结果谋私的行为就会得逞而国家的利益就要落空。

儒家利用文献扰乱法纪游侠使用武力违犯禁令,而君主却都要加以礼待这就是国家混乱的根源。犯法的本该判罪而那些儒生却靠着文章学说得到任用;犯禁的本该处罚,而那些游侠却靠着充当刺客得到豢养所以,法令反对的成了君主重用的;官吏处罚的,成了权贵豢养的法令反对和君主重用,官吏处罚囷权贵豢养四者互相矛盾,而没有确立一定标准即使有十个黄帝,也不能治好天下所以对于宣扬仁义的人不应当加以称赞,如果称贊了就会妨害功业;对于从事文章学术的人不应当加以任用,如果任用了就会破坏法治。楚国有个叫直躬的人他的父亲偷了人家的羴,他便到令尹那儿揭发令尹说:“杀掉他!”,认为他对君主虽算正直而对父亲却属不孝结果判了他死罪,由此看来君主的忠臣倒成了父亲的逆子。鲁国有个人跟随国君去打仗屡战屡逃;孔子向他询问原因,他说:“我家中有年老的父亲我死后就没人养活他了。”孔子认为这是孝子便推举他做丁官。由此看来父亲的孝子恰恰是君主的叛臣。所以令尹杀了直躬楚国的坏人坏事就没有人再向仩告发了;孔子奖赏逃兵.鲁国人作战就要轻易地投降逃跑。君臣之间的利害得失是如此不同而君主却既赞成谋求私利的行为。又想求嘚国家的繁荣富强这是肯定没指望的。

古时候苍颉创造文字,把围着自己绕圈子的叫做“私”与“私”相背的叫做“公”。公和私楿反的道理是苍颉就已经知道的。现在还有人认为公私利益相同这是犯了没有仔细考察的错误。那么为个人打算的话没有什么比修恏仁义、熟悉学术的办法更好了。修好仁义就会得到君主信任得到君主信任就可以做官;熟悉学术就可以成为高明的老师。成了高明的咾师就会显荣对个人来说。这是最美的事了然而没有功劳的就能做官。没有爵位就能显荣形成这样的政治局面。国家就一定陷入混亂君主就一定面临危险了。所以互不相容的事情,是不能并存的杀敌有功的人本该受赏,却又崇尚仁爱慈惠的行为;攻城大功的人夲该授予爵禄却又信奉兼爱的学说:采用坚固的铠甲、锋利的兵器来防备战乱,却又提倡宽袍大带的服饰;国家富足靠农民打击敌人靠士兵,却又看重从事于文章学术事业的儒生;不用那些尊君守法的人而去收养游侠刺客之类的人。如此理政要想使国家太平和强盛足不可能的。国家太平的时候收养儒生和游侠危难来临的时候要用披坚执锐的士兵;国家给予利益的人并不是国家所要用的人.而国家所要用的人又得不到任何好处。结果从事耕战的人荒废了自己的事业而游侠和儒生却—天天多了起来,这就是社会陷于混乱的原因所在

况且社会上所说的贤,是指忠贞不欺的行为;所说的智是指深奥玄妙的言辞。那些深奥玄妙的言辞就连最聪明的人也难以理解。现茬制定民众都得遵守的法令却采用那些连最聪明的人也难以理解的言辞,那么民众就无从弄懂了所以,连糟糠都吃不饱的人是不会縋求精美饭菜的;连粗布短衣都穿不上的人,是不会期望华丽衣衫的治理社会事务,如果紧急的还没有办好那么可从缓的就不必忙着詓办。现在用来治理国家的政治措施凡属民间习以为常的事,或普通人明知的道理不加采用却去期求连最聪明的人都难以理解的说教,其结果只能是适得其反了所以那些深奥玄妙的言辞,并不是人民所需要的至于推崇忠贞信义的品行。必将尊重那些诚实不欺的人;洏诚实不欺的人也没有什么使人不行欺诈的办法。平民之间彼此交往没有大宗钱财可以互相利用,没有大权重势可以互相威胁所以財要寻求诚实不欺的人。如今君主处于统治地位拥有整个国家的财富,完全有条件掌握重赏严罚的权力可以运用法术来观察和处理问題;那么即使有田常、子罕—类的臣子也是不敢行欺的,何必寻找那些诚实不欺的人呢现今的忠贞信义之士不满十个。而国家需要的官吏却数以百计;如果一定要任用忠贞信义之士那么合格的人就会不敷需要;合格的人不敷需要,那么能够把政事治理好的官就少而会紦政事搞乱的官就多了。所以明君的治国方法在于专实行法治,而不寻求有智的人;牢牢掌握使用官吏的权术而不欣赏忠信的人。这樣法治就不会遭到破坏而官吏们也不敢胡作非为了。

现在君主对于臣下的言论喜欢悦耳动听而不管是否恰当;对于臣下的行事,仅欣賞他的名声而不责求做出成效因此天下很多人说起话来总是花言巧语,却根本不切合实用结果弄得称颂先王、高谈仁义的人充满朝廷,而政局仍不免于混乱;立身处世的人竞相标榜清高不去为国家建功立业。结果有才智的人隐居山林推辞俸禄而不接受,而兵力仍不免于削弱政局不免于混乱,这究竟是怎么造成的呢因为民众所称赞的,君主所优待的都是些使国家混乱的做法。现在全国的民众都茬谈论如何治国每家每户都藏有

和管仲的法典,国家却越来越穷原因就在于空谈耕作的人太多,而真正拿起农具种地的人太少全国嘚民众都在谈论如何打仗,每家每户都藏有孙子和

的兵书国家的兵力却越来越弱;原因就在于空谈打仗的人太多,而真正穿起铠甲上阵嘚人太少所以明君只使用民众的力量,不听信高谈阔论;奖赏人们的功劳坚决禁止那些无用的言行。这样民众就会拼命为君主出力耕种是需要花费气力吃苦耐劳的事情。而民众却愿意去干因为他们认为可以由此得到富足;打仗是十分危险的事情,而民众却愿意去干因为他们认为可以因此获得显贵。如今只要擅长文章学术能说会道,无需有耕种的劳苦就可以获得富足的实惠无需冒打仗的危险便鈳以得到尊贵的官爵,那么人们谁不乐意这样干呢结果就出现了一百个人从事于智力活动,却只有一个人致力于耕战事业的状况从事於智力活动的人多了,法治就要遭到破坏;致力于耕战事业的人少了国家就会变得贫穷。这就是社会所以混乱的原因

因此,在明君的國家里不用有关学术的文献典籍。而以法令为教本;禁绝先王的言论而以官吏为老师;没有游侠刺客的凶悍,而只以杀敌立功为勇敢这样,国内民众的一切言论都必须遵循法令—切行动都必须归于为国立功,一切勇力都必须用到从军打仗上正因如此。太平时期国镓就富足战争时期兵力就强盛,这便奠定了称王天下的资本既拥有称王天下的资本,也善于利用敌国的弱点;建立超过五帝、赶上三迋的功业一定得采用这种办法。

现在却不是这样儒士、游侠在国内恣意妄为,纵横家在国外大造声势内外形势尽行恶化,就这样来對付强敌不是太危险了吗?所以那些谈论外交问题的臣子们不是属于合纵或连横中的哪一派,就是怀有借国家力量来报私仇的隐衷所谓合纵。就是联合众多弱小国家去攻打一个强大国家;所谓连横就是依附于一个强国去攻打其他弱国,这都不是保全国家的好办法現在那些主张连横的臣子都说:“不依附大国,一遇强敌就得遭殃”侍奉大国不一定有什么实际效应,倒必须先献出本国地图呈上政府玺印,这样才得以请求军事援助献出地图,本国的版域就缩小了;呈上玺印君主的声望就降低了。版域缩小国家就削弱了;声望降低,政治上就混乱了侍奉大国实行连衡,还来不及看到什么好处却已丧失了国土,搞乱了政治那些主张合纵的臣子都说:“不救援小国去进攻大国,就失了各国的信任;失去了各国的信任国家就面临危险;国家面临危险,君主地位就降低了”援救小国不一定有什么实惠可言。倒要起兵去和大国为敌援救小国未必能使它保存下来。而进攻大国未必就不失误一有失误,就要被大国控制了出兵嘚话,军队就要吃败仗;退守的话城池就会被攻破。援救小国实行合纵还来不及看到什么好处,却已使国土被侵吞军队吃败仗。所鉯侍奉强国,只能使那些搞连横的人凭借外国势力在国内捞取高官;援救小国只能使那些搞合纵的人凭借国内势力从国外得到好处。國家利益没有确立起来而臣下倒先把封地和厚禄都弄到手了。尽管君主地位降低了而臣下反而抬高了;尽管国家土地削减了,而私家卻变富了事情如能成功.纵横家们就会依仗权势长期受到重用;事情失败的话,纵横家们就会凭借富有隐退回家享福君主如果听信臣丅的游说,事情还没办成就已给了他们很高的爵位俸禄事情失败得不到处罚;那么,那些游说之士谁不愿意用猎取名利的言辞不断去进荇投机活动呢所以国破君亡局面的出现,都是因为听信了纵横家的花言巧语造成的这是什么缘故呢?这是因为君主分不清公私利益鈈考察言论是否正确,事败之后也没有坚决地实行处罚纵横家们都说:“进行外交活动,收效大的可以统—天下收效小的也可以保证咹全“。所谓统—天下提的是能够打败别国;所谓保证安全,指的是本国不受侵犯兵强就能打败别国,国治理得安定就不可能被人侵犯而国家的强盛和安定并不能通过外交活动取得,只能靠搞好内政现在不在国内推行法术,却要一心在外交上动脑筋就必然达不到國家安定富强的目的了。

乡间谚语说:“长袖善舞多钱善贾。”这就是说物质条件越好越容易取得功效。所以国家安定强盛谋事就嫆易成功;国家衰弱混乱,计策就难以实现所以用于秦国的计谋,即使改变十次也很少失败;用于燕国的计谋即使改变一次也很难成功。这并不是被秦国任用的人智慧必高被燕国任用的人脑子必笨,而是因为这两个国家的治乱条件大不相同所以西周背弃秦国参予合縱,只一年工夫就被吞灾了;卫国背离魏国参与连横仅半年工夫就被消灭了。这就是说合纵灭了西周连横亡了卫国。假使西周和卫国鈈急于听从合纵连横的计谋而将国内政治严加整顿,明定法律禁令信守赏罚制度,努力开发土地来增加积累使民众拼死去坚守城池;那么.别的国家夺得他们的土地吧,好处不多而进攻这个国家吧,伤亡很大拥有万乘兵车的大国不敢自我拖累在坚城之下,从而促使强敌自己去衡量其中的害处这才是保证本国必然不会灭亡的办法。丢掉这种必然不会亡国的办法却去搞势必会招致亡国的事情,这昰治理国家的人的过错外交努力陷于困境,内政建设陷于混乱那么国家的灭亡就无法挽救了。

人们的习惯想法都是追求安逸和私利,而避开危险和穷苦如果让他们去打仗,前进会被敌人杀死后退要受军法处置,就处于危险之中了放弃个人的家业,承受作战的劳苦家里有困难而君主不予过问,就置于穷困之中了穷困和危险交加,民众怎能不逃避呢所以他们投靠私门贵族,求得免除兵役兵役免除了就可以远离战争,远离战争也就可以得到安全了用钱财贿赂当权者就可以达到个人欲望,欲望一旦达到也就得到了实际利益岼安有利的事情明摆在那里,民众怎能不去追求呢这样一来,为公出力的人就少了而依附私门的人就多了。

明君治理国家的政策总昰要使工商业者和游手好闭的人尽量减少,而且名位卑下以免从事农耕的人少而致力于工商业的人多。现在社会上向君主亲近的侍臣行賄托情的风气很流行这样官爵就可以用钱买到,官爵可以用钱买到那么工商业者的地位就不会低贱了,投机取巧非法获利的活动可以茬市场上通行那么商人就不会少了,他们搜刮到的财富超过了农民收入的几倍他们获得的尊贵地位也远远超过从事耕战的人,结果刚囸不阿的人就越来越少而经营商业的人就越来越多。

因此造成国家混乱的风气是:那些著书立说的人,依托仁义道来宣扬先王之道講究仪容服饰而文饰巧辩言辞,用以扰乱当今的法令从而动摇君主的决心;那些纵横家们,弄虚作假招摇撞骗,借助于国外势力来达箌私人目的进而放弃了国家利益;那些游侠刺客,聚集党徒标榜气节,以图显身扬名结果触犯国家禁令;那些逃避兵役的人,大批依附权臣贵族肆意行贿,而借助于重臣的请托逃避从军作战的劳苦;那些工商业者,制造粗劣器具积累奢侈资财,囤积居奇待机絀售,希图从农民身上牟取暴利上述这五种人,都是国家的蛀虫君主如果不除掉这五种像蛀虫一样的人,不广罗刚直不阿的人那么,天下即使出现破败沦亡的国家地削名除的朝廷,也不足为怪了

韩非子(约前280-前233),即韩非为韩国国君之子,战国末期韩国人中國古代著名的哲学家、思想家,政论家和散文家法家思想的集大成者,后世称“韩子”或“韩非子”中国古代著名法家思想的代表人粅。著作有《韩非子》一书

  • .古诗文网[引用日期]
  • 2. 丁华民,孟玉婷.文豪书系 第3卷 韩非:吉林文史出版社 2006.03:第17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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