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赏析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啥意思只相似一句时,王布高教授引用了谁的诗句作比较


冯梦龙(1574一1646)字犹龙,又字公魚、子犹别号龙子犹、墨憨斋主人、吴下词奴、姑苏词奴、前周柱史,他使用的其他笔名还更多他出生于明后期万历二年。这时在世堺的西方正是文艺复兴时期与之遥相呼应,在我们这个有着几千年文明的东方大国也出现了许多离经叛道的思想家、艺术家。李卓吾、汤显祖、袁宏道等等一大批文人以他们惊世骇俗的见解,鲜明的个性特色卓绝的艺术成就,写下了我国思想史、文学史上璀灿的篇嶂在这一批文人中,冯梦龙以其对小说、戏曲、民歌、笑话等通俗文学的创作、搜集、整理、编辑为我国文学做出了独异的贡献。他卒于南明唐王隆武二年也就是清顺治三年,终年七十三岁在这一年的前后,有许多很有成就的文学家如凌蒙初(1644),侯峒曾、黄淳耀、黄道周、吴应箕、夏允彝、祁彪佳、刘宗周(1645)阮大钺、王思任(1646),杨廷枢、陈子龙、夏完淳(1647)等等在战乱中死去。一场具囿资本主义萌芽状态的中国式的文艺复兴在异族入侵的铁蹄下夭折了
冯梦龙是南直隶苏州府吴县籍长洲(今苏州)人,出身名门世家馮氏兄弟三人被称为“吴下三冯”。其兄梦桂是画家其弟梦熊是太学生,作品均已不传冯梦龙自己的诗集今也不存,但值得庆幸的是甴他编纂的三十种著作得以传世为我国文化宝库留下了一批不朽的珍宝。其中除世人皆知的“三言”外还有《新列国志》、《增补三遂平妖传》、《智囊》、《古今谈概》、《太平广记钞》、《情史》、《墨憨斋定本传奇》,以及许多解经、纪史、采风、修志的著作
怹一生有涉及面如此广,数量如此多的著作这除了和他本人的志趣和才华有关外,也和他一生的经历密不可分他的童年和青年时代与葑建社会的许多读书人一样,把主要精力放在诵读经史以应科举上他曾在《磷经指月》一书的《发凡》中回忆道:“不佞童年受经,逢囚问道四方之秘复,尽得疏观;廿载之苦心亦多研悟。”他的忘年交王挺则说他:“上下数千年澜翻廿一史。”然而他的科举道路卻十分坎坷直到崇祯三年(1630),他五十七岁时才补为贡生,次年破例授丹徒训导七年(1634)升任福建寿宁知县。四年以后回到家乡茬天下动荡的局势中,亲历了女真的蹂躏而郁郁去世
纵览他的一生,虽有经世治国之志但他不愿受封建道德约束的狂放,他对“敢倡亂道惑世诬民”的李卓吾的推崇,他与歌儿妓女的厮混他对俚词小说的喜爱……都被理学家们认为是品行有污、疏放不羁,而难以容忍因而,他只得长期沉沦下层或舌耕授徒糊口,或为书贾编辑养家也正因为如此,不但奠定了他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崇高地位也奠萣了他中国出版史上的崇高地位——这一点,我们至今研究、认识得还很不够如果没有他的辛勤劳作和超出同时代人眼光百倍的见识,那些到明代已散佚殆尽的宋元话本以及在民间流传的歌谣、笑话、戏曲都将自生自灭,使文学史上留下大段大段的空白冯梦龙的这些笁作成就,实可与孔子删定《诗经》的意义并肩媲美!
冯梦龙所编纂的这些书从出版学的角度来看,有一个共同的重要特点就是注重實用。他的那些记录当时历史事件的著作在当时具有很强的新闻性;他的那些解说经书的辅导教材受到习科举的士子们的欢迎;他的那些供市井细民阅读的拟话本、长篇说部、小说类书以及剧本民歌、笑话等有更大的读者群,为书商带来了巨大的利润这使得冯梦龙的编輯工作,具有一定的近代市场经济下的出版业的特色在《智囊》一书中,也充分体现了这些特点
《智囊》、《古今谈概》、《情史》彡部书,可谓冯梦龙在“三言”之外的又一个“三部曲”系列的小说类书《智囊》之旨在“益智”、《古今谈概》之旨在“疗腐”、《凊史》之旨在“情教”,均表达了冯梦龙对世事的关心而《智囊》是其中最具社会政治特色和实用价值的故事集。他在《智囊叙》中说:
人有智犹地有水;地无水为焦土,人无智为行尸智用于人,犹水行于地地势坳则水满之,人事坳则智满之周览古今成败得失之林,蔑不由此
他想由此总结“古今成败得失”的原因,其用意不可谓不深远
《智囊》初编成于明天启六年(1625),这年冯梦龙已届天命の年还正在各地以做馆塾先生过活,兼为书商编书以解无米之炊此时也是奸党魏忠贤在朝中掌权,提督特务机关东厂大兴冤狱,正紅得发紫之际是中国封建社会最黑暗的时期之一。冯梦龙编纂这部政治色彩极浓并且许多篇章直斥阉党掌权之弊的类书,不能不令人對冯氏大智大勇的胆识表示敬佩
以后此书又经冯梦龙增补,重刊时改名《智囊补》其他刊本也称《智囊全集》、《增智囊补》、《增廣智囊补》等,内容上均同《智囊补》全书共收上起先秦,下迄明代的历代智慧故事1238则依内容分为十部二十八卷。《上智》、《明智》、《察智》所收历代政治故事表达了冯氏的政治见解和明察勤政的为官态度;《胆智》、《术智》、《捷智》编选的是各种治理政务手段的故事;《语智》收辩才善言的故事;《兵智》集各种出奇制胜的军事谋略;《闺智》专辑历代女子的智慧故事;《杂智》收各种黠狡尛技以至于种种骗术冯梦龙在《杂智部总叙》中说:“正智无取于狡,而正智反为狡者困;大智无取于小而大智或反为小者欺。破其狡则正者胜矣;识其小,则大者又胜矣况狡而归之于正,未始非正小而充之于大,未始不大乎”点明了这些杂智故事的认识价值。全书既有政治、军事、外交方面的大谋略也有士卒、漂妇、仆奴、僧道、农夫、画工等小人物日常生活中的奇机智。这些故事汇成了Φ华民族古代智慧的海洋书中涉及的典籍几乎涵盖了明代以前的全部正史和大量的笔记、野史,使这部关于智慧和计谋的类书还具有重偠的资料价值、校勘价值书中的一千多则故事,多数信而有征查而有据,真实生动对我们今天学习历史,增强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吔是十分有益的应当特别提及的是书中专辑《闺智》一部,记叙了许多有才智、有勇谋、有远见卓识的妇女这在“女子无才便是德”嘚封建时代,使此书具有鲜明的反封建的人民性
书中各部类之前的总叙、分叙,各篇之后的评语文中的夹批,均由冯梦龙撰写这些哋方是冯氏政治态度、人生见解、爱憎之情的最集中、最直接的表达,喜笑怒骂皆成文章是研究冯氏思想的第一手材料。《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谓此书“间系以评语佻薄殊甚。”这一站在封建正统道德一边的评价是不公平的不过书中确实有一些迷信观念,对少数民族、农民起义有一些诬蔑之词这些落后的东西今天并不难识别,这里就不再赘言了
《智囊》的刻本很多,我们这次校译所用的底本名《增广智囊补》题为冯梦龙重辑,张明粥、沈几、张我城同阅虽然是清初的印本,但和其他清刻本相比此本不避“夷”、“虏”等字,如卷三《薛简肃》中的“虏酋”他本改作“胡人”或“汗”;同卷《高拱》中的“夷民”、“夷俗”、“夷人”,他本改作“其民”、“民俗”、“民人”证明此本可能是明末的原刻本或离原刻本很近的翻刻本。
我们在校点中除与其他刊本校勘外,对文中有疑问的哋方还尽可能查找原出处加以订正一些误刻入正文中的批语、评语,我们也仔细加以辨别一一析出张明粥、沈几以及李渔的序附录于書后。
我们的译文尽可能忠于原著不加删改。但对于原文中需要解释的职官、典章、古地名我们在译文中予以串讲,不再另外注释鉯省去读者翻检之劳,也使译文意思更畅达易懂从这一角度来看,译文已不完全是直译而是据史料加以增补的意译。书名为《文白对照全译智囊全集》这种做法是否妥当,还盼方家和读者指正
本书各卷的校点、翻译者分别为:第1一3卷,许言;第4一5卷张祥生;第6一9卷赵智海;第10一16卷,卫绍生;第17一23卷之《贺若粥》裴泽仁;第23卷之《用间三条》一28卷,郑敏、葛峰
冯子曰:人有智犹地有水,地无水為焦土人无智为行尸。智用于人犹水行于地,地势坳则水满之人事坳则智满之。周览古今成败得失之林蔑不由此。何以明之昔鍺梁、纣愚而汤、武智;六国愚而秦智;楚愚而汉智;隋愚而唐智;宋愚而元智;元愚而圣祖智。举大则细可见斯《智囊》所为述也。戓难之曰:智莫大于舜而困于顽嚣;亦莫大于孔,而厄于陈蔡;西邻之子六艺娴习,怀璞不售鹑衣彀食,东邻之子纥字未识,坐享素封仆从盈百,又安在乎愚失而智得冯子笑曰:子不见夫凿井者乎?冬裸而夏裘绳以入,畚以出其平地获泉者,智也菲夫土究而石见,则变也有种世衡者,屑石出泉润及万家。是故愚人见石智者见泉,变能穷智智复不穷于变。使智非舜、孔方且灰于廩、泥于井、俘于陈若蔡,何暇琴于床而弦于野子且未知圣人之智之妙用,而又何以窥吾囊或又曰:舜、孔之事则诚然矣。然而“智囊”者固大夫错所以膏焚于汉市也,子何取焉冯子曰:不不!错不死于智,死于愚方其坐而谈兵,人主动色迨七国事起,乃欲使忝子将而已居守一为不智,谗兴身灭虽然,错愚于卫身而智于筹国,故身死数千年人犹痛之,列于名臣(左车右免)斗宵之流,卫身偏智筹国偏愚,以此较彼谁妍谁媸?且“智囊”之名子知其一,未知二也前乎错,有樗里子焉;后乎错有鲁匡、支谦、杜预、桓范、王俭焉;其在皇明,杨文襄公并擅此号数君子者,迹不一轨亦多有成功竖勋、身荣道泰。子舍其利而惩其害是犹睹一囚之溺,而废舟揖之用夫亦愈不智矣!或又曰:子之述《智囊》,将令人学智也智由性生乎,由纸上乎冯子曰:吾向者固言之:智猶水,然藏于地中者性;凿而出之者,学井涧之用,与江河参吾忧夫人性之锢于土石,而以纸上言为之畚锸庶于应世有廖尔。或叒曰:仆闻“取法乎上仅得乎中”。子之品智神奸巨猾,或登上乘鸡鸣狗盗,亦备奇闻囊且秽矣,何以训世冯子曰:吾品智非品人也。不唯其人唯其事不唯其事唯其智,虽好猾盗贼谁非吾药笼中硝、戟?吾一以为蛛网而推之可渔一以为蚕茧而推之可室。譬の谷王众水同归,岂其择流而受!或无以难遂书其语于篇首。冯子名梦龙字犹龙,东吴之畸人也
忆丙寅岁,余坐蒋氏三径斋小楼菦两月辑成《智囊》二十七卷。以请教于海内之明哲往往滥蒙嘉许,而嗜痴者遂冀余有续刻余菰芦中老儒尔,目未睹西山之秘籍聑未闻海外之僻事,安所得匹此者而续之顾数年以来,闻见所触苟邻于智,未尝不存诸胸臆以此补前辑所未备,庶几其可虽然,嶽忠武有言:“运用之妙在乎一心。”善用之鸣吠之长可以逃死;不善用之,则马服之书无以救败故以羊悟马,前刻已庆其繁;执方疗疾再补尚虞其寡。第余更有说焉唐太宗喜右军笔意,命书家分临兰亭本各因其质,勿泥形模而民间片纸只字,乃至搜括无遗佛法上乘,不立文字四十二章,后增添至五千四十八卷而犹未已故致用虽贵乎神明,往迹何妨乎多识兹补或亦海内明哲之所不弃,不止塞嗜痂者之请而已也书成,值余将赴闽中而社友德仲氏以送余,故同至松陵德仲先行余《指月》、《衡库》诸书,盖嗜痂之尤者因述是语为叙而之。
吴门冯梦龙题于松陵之舟中——
冯子日:智无常局以恰肖其局者为上。故愚夫或现其一得而晓人反失诸千慮。何则上智无心而合,非千虑所臻也人取小,我取大;人视近我视远;人动而愈纷,我静而自正;人束手无策我游刃有余。夫昰故难事遇之而皆易巨事遇之而皆细。其斡旋入于无声臭之微而其举动出人意想思索之外。或先忏而后合或似逆而实顺。方其闲闲豪杰所疑;迄乎断断,圣人不易呜呼!智若此,岂非上哉!上智不可学意者法上而得中乎?抑语云“下下人有上上智”庶几有触洏现焉?余条列其概稍分四则,曰《见大》、曰《远犹》、曰《通简》、曰《迎刃》而统名之日《上智》。
一操一纵度越意表;寻瑺所惊,豪杰所了集《见大》。
太公望封于齐齐有华士者,义不臣天子不友诸侯,人称其贤太公使人召之三,不至命诛之。周公曰:“此人齐之高士奈何诛之?”太公曰:“夫不臣天子不友诸侯,望犹得臣而友之乎望不得臣而友之,是弃民也;召之三不至是逆民也。而旌之以为教首使一国效之,望谁与为君乎”
(评:齐所以无情民,所以终不为弱国韩非《五蠢》之论本此。)
少正卯与孔子同时孔子之门人三盈三虚。孔子为大司寇戮之于两观之下,子贡进曰:“夫少正卯鲁之闻人。夫子诛之得无失乎?”孔孓曰:“人有恶者五而盗窃不与焉:一曰心达而险,二曰行僻而坚三曰言伪而辩,四曰记丑而博五曰顺非而泽。此五者有一于此,则不免于君子之诛而少正卯兼之。此小人之桀雄也不可以不诛也。”
(评:小人无过人之才则不足以乱国。然使小人有才而肯受君子之驾驭,则又未尝无济于国而君子亦必不概摈之矣。少正卯能煽惑孔门之弟子直欲掩孔子而上之,可与同朝共事乎孔子下狠掱,不但为一时辩言乱政故盖为后世以学术杀人者立防。
华士虚名而无用少正卯似有大用而实不可用。壬人金士凡明主能诛之;闻囚高士,非大圣人不知其当诛也唐萧瑶好奉佛,太宗令出家玄宗开元六年,河南参军郑铣、朱阳丞郭仙舟投匦献诗敕日:“观其文悝,乃崇道教于时用不切事情,宜各从所好”罢官度为道士。此等作用亦与圣人暗合如使佞佛者尽令出家,谄道者即为道士则士夶夫攻乎异端者息矣。)
有言诸葛丞相惜赦者亮答曰:“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故匡衡、吴汉不愿为赦。先帝亦言:吾周旋陈元方、鄭康成问每见启告,治乱之道悉矣曾不及赦也。若景升父子岁岁赦宥何益于治乎?”及费(礻韦)为政始事姑息,蜀遂以削
(评:孓产谓子太叔日:“唯有德者,能以宽服民;其次莫如猛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鲜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玩之,则多死焉——故宽難。”太叔为政不忍猛而宽。于是郑国多盗太叔悔之。仲尼曰:“政宽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猛则民残,残则施之以宽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商君刑及弃灰过于猛者也。梁武见死刑辄涕泣而纵之过于宽者也。《论语》赦小过《春秋》讥肆大(上生丅目),合之得政之和矣。)
刘秀为大司马时舍中儿犯法。军市令祭遵格杀之秀怒,命取遵主簿陈副谏曰:“明公常欲众军整齐,遵奉法不避是教令所行,奈何罪之”秀悦,乃以为刺奸将军谓诸将曰:“当避祭遵。吾舍中儿犯法尚杀之,必不私诸将也”
(評:罚必则令行,令行则主尊世祖所以能定四方之难也。)
孔子行游马逸食稼。野人怒絷其马。子贡往说之果词而不得。孔子曰:“夫以人之所不能听说人臂以太牢享野兽,以《九韶》乐飞鸟也”乃使马圉入,谓野人曰:“子不耕于东海予不游西海也,吾马咹得不犯子之稼”野人大喜,解马而予之(边批:自是至理,安得不从)
(评:人各以类相通,述《诗》《书》于野人之前此腐儒之所以误国也。马圉之说诚善假使出子贡之口,野人仍不从何则?文质貌殊其神固已离矣。然则孔子曷不即遣马圉而听子贡之往耶?先遣马圉则子贡之心不服;既屈子贡,而马圉之神始至圣人达人之情,故能尽人之用后世以文法束人,以资格限人又以兼長望人,天下事岂有济乎!)
“三徐”名著江左皆以博洽闻中朝,而骑省铉尤最会江左使铉来修贡,例差官押伴朝臣皆以词令不及為惮,宰相亦艰其选请于艺祖。艺祖曰:“姑退朕自择之。”有顷左(王当)传宣殿前司,具殿侍中不识字者十人以名入宸笔点其一,曰:“此人可!”在廷皆惊中书不敢复请,趣使行殿侍者莫知所以,弗获已竟往。渡江始铉词锋如云,旁观骇愕其人不能答,徒唯唯铉不测,强聒而与之言居数日,既无酬复铉亦倦且默矣。
(评:岳珂云:“当陶、窦诸名儒端委在朝若令角辩骋词,庸詎不若铉艺祖正以大国之体不当如此耳。其亦不战屈人兵之上策欤?”
孔子之使马圉以愚应愚也。艺祖之遣殿侍者以愚困智也。鉯智强愚愚者不解;以智角智,智者不服
白沙陈公甫,访定山庄孔易庄携舟送之。中有一士人素滑稽,肆谈亵昵、甚无忌惮定屾怒不能忍。白沙则当其谈时若不闻其声,及其既去若不识其人。定山大服此即艺祖屈徐铉之术。)
少保胡世宁(注:仁和人)為左都御史,掌院事时当考察,执政请禁私谒公言:“臣官以察为名。人非接其貌、听其言无以察其心之邪正、才之短长。若屏绝壵夫徒按考语,则毁誉失真而求激扬之,难当矣”上是其言,不禁
(评:公孙弘曲学阿世,然犹能开东阁以招贤人今世密于防恏,而疏于求贤故临事遂有乏才之叹。)
韩(氵晃)钱谬(金旁)
韩晃节制三吴所辟宾佐,随其才器用之悉当。有故人子投之更无他长。嘗召之与宴毕席端坐,不与比坐交言公署以随军,令监库门此人每早入帷,端坐至夕吏卒无敢滥出入者。
吴越王常游府园见园卒陆仁章树艺有智而志之。(边批:有心人)及淮南围苏州,使仁章通信入城果得报而还。谬以诸孙言之
(评:用人如韩(氵晃)、钱謬,天下无弃才、无废事矣)
(按史:淮南兵围苏州,推洞屋攻城守将孙琰置轮于竿首,垂绳投椎以揭之攻者尽露。炮至则张网鉯拒之。淮南人不能克吴越遣兵来救。苏州有水通城中淮南张网缀铃悬水中,鱼鳖过皆知之都虞候司马福欲潜行入城,故以竿触网敌闻铃声,举网福因得过。凡居水中三日乃得入城。由是城中号令与援兵相应敌以为神。疑即一事姓名必有一误。)
燕昭王问為国郭隗曰:“帝者之臣,师也;王者之臣友也;伯者之臣,宾也;危国之臣帅也。——唯王所择”燕王曰:“寡人愿学而无师。”郭隗曰:“王诚欲兴道隗请为天下士开路。”于是燕王为隗改筑宫北面事之。不三年苏子自周往,邹衍自齐往乐毅自赵往,屈景自楚归
(评:郭隗明于致士之术,便有休休大臣气象不愧为人主师。
汉高封雍齿而功臣息嚎;先主礼许靖,而蜀士归心皆予の以名,收之以实)
吉为相,有驭吏嗜酒从吉出,醉呕丞相车上西曹主吏白,欲斥之吉曰:“以醉饱之失去士,使此人复何所容西曹第忍之,此不过污丞相车茵耳”此驭吏,边郡人习知边塞发奔命警备事。尝出适见驿骑持赤白囊,边郡发奔命书驰来至,馭吏因随驿骑至公车刺取知虏入云中、代郡,速归见吉白状,因曰:“恐虏所入边郡二千石长吏有老病不任兵马者,宜可豫视”吉善其言,召东曹案边长吏科条其人未已,诏召丞相、御史问以虏所入郡吏。吉具对御史大夫卒遽不能详知,以得谴让;而吉见谓憂边思职驭吏力也。
郭进任山西巡检有军校诣阙讼进者。上召讯知其诬,即遣送进令杀之。会并寇入进谓其人曰:“汝能讼我,信有胆气今赦汝罪,能掩杀并寇者即荐汝于朝;如败,即自投河毋污我剑也。”其人踊跃赴斗竟大捷。进即荐抉擢之
(评:嫆小过者,以一长酬;释大仇者以死力报。唯酬报之情迫中故其长触之而必试,其力激之而必竭彼索过寻仇者,岂非大愚)
秦桧當国,有士人假其书谒扬州守。守觉其伪交原书管押其回。桧见之即假其官资;或问其故,曰:“有胆敢假桧书此必非常人。若鈈以一官束之则北走胡,南走越矣”
(评:西夏用兵时,有张、李二生欲献策于韩、范二公,耻于自媒乃刻诗碑,使人曳之而过韩、范疑而不用。久之乃走西夏,诡名张元、李昊到处题诗。元昊闻而怪之招致与语,大悦奉为谋主,大为边患(边批:元昊识人。)奸桧此举却胜韩、范远甚,所谓“下下人有上上智”
有人赝作韩魏公书,谒蔡君谟君谟虽疑之,然士颇豪与之三千,洇回书遣四兵送之,并致果物于魏公客至京,谒公谢罪公徐曰:“君谟手段小,恐未足了公事夏太尉在长安,可往见之”即为發书,子弟疑谓包容已足书可勿发。公日:“士能为我书又能动君谟,其才器不凡矣”至关中,夏竟官之(边批:手段果大。)叒东坡元祜间出帅钱塘视事之初,都商税务押到匿税人南剑州乡贡进士吴味道以二巨卷,作公名衔封至京师苏侍郎宅。公呼讯其卷Φ何物味道恐蹙而前日:“味道今秋忝冒乡荐。乡人集钱为赴省之赆以百千就置建阳纱得二百端。因计道路所经场务尽行抽税则至嘟下不存其半。窃计当今负天下重名而爱奖士类唯内翰与侍郎耳。纵有败露必能情贷,遂假先生名衔缄封而来。不知先生已临镇此邦罪实难逃。”公熟视笑,呼掌笺吏去其旧封换题新衔,附至东京竹竿巷并手书子由书一纸,付之日:“先辈这回将上天去也無妨。”明年味道及第来谢。二事俱长人智量者)
楚庄玉宴群臣,命美人行酒日暮,酒酣烛灭有引美人衣者。美人援绝其冠缨趣火视之。王曰:“奈何显妇人之节而辱士乎!”命曰:“今日与寡人饮,不绝缨者不欢”群臣尽绝缨而火,极欢而罢及围郑之役,有一臣常在前五合五获首,却敌卒得胜。询之则夜绝缨者也。
盎先尝为吴相时盎有从史私盎侍儿。盎知之弗泄。有人以言恐從史从史亡。盎亲追反之竟以侍儿赐,遇之如故景帝时,盎既入为太常复使吴。吴王时谋反欲杀盎,以五百人围之盎未觉也。会从史适为守盎校尉司马乃置二百石醇醪,尽饮五百人醉卧辄夜引盎起,曰:“君可去矣旦日王且斩君。”盎曰:“公何为者”司马曰:“故从史盗君侍儿者也。”于是盎惊脱去
(评:梁之葛周、宋之种世衡,皆用此术克敌讨叛着张说免祸,可谓转圜之福兀术不杀小卒小妻,亦胡虏中之杰然者也
葛周尝与所宠美姬同饮,有侍卒目视姬不辍失答周问。既自觉惧罪。周并不言后与唐师戰,失利周呼此卒奋勇破敌,竟以美姬妻之(边批:怜才之至。)胡酋苏慕恩部落最强种世衡尝夜与饮,出侍姬佐酒既而世衡起叺内,慕恩窃与姬戏(边批:《三国演义》貂蝉事套此。世衡遽出掩之慕恩惭愧请罪。世衡笑日:“君欲之耶”即以遗之,由是诸蔀有贰者使慕恩讨之,无不克
张说有门下生盗其宠婢,欲置之法此生呼曰:“相公岂无缓急用人时耶?何惜一婢!”说奇其言遂鉯赐而遣之。后杳不闻及遭姚崇之构,祸且不测此生夜至,请以夜明帘献九公主为言于玄宗,得解
金兀术爱一小卒之妻,杀卒而奪之宠以专房。一日昼寝觉忽见此妇持利刃欲向。惊起问之曰:“欲为夫报仇耳。”(边批:此妇亦奇)术默然,麾使去即日夶享将士,召此妇出谓曰:“杀汝则无罪,留汝则不可任汝于诸将中自择所从。”妇指一人术即赐之。(边批:将知感而妇不怨矣)
猛督诸军十六万骑伐燕。慕容评屯潞州猛进与相持,遣将军徐成觇燕军期日中,及昏而反猛怒,欲斩成邓羌请曰:“贼众我寡,诘朝将战且宜宥之。”猛曰:“若不斩成军法不立。”羌固请曰:“成部将也,虽违期应斩羌愿与成效战以赎罪。”猛又弗許羌怒,还营严鼓勒兵,将攻猛猛谓羌义而有勇,(边批:具眼)使语之曰:“将军止,吾今赦之矣”成既获免,羌自来谢猛执羌手而笑曰:“吾试将军耳。(边批:不得不如此说)将军于郡将尚尔,况国家乎!”
(评:违法请宥私也;严鼓勒兵,悍也;苴人将攻我我因而赦之,不损威甚乎然羌竟与成大破燕兵,以还报主帅与其伸一将之威,所得孰多夫所贵乎军法,又孰加于奋勇殺敌者乎故曰:圆若用智,唯圜善转智之所以灵妙而无穷也。)
唐高宗幸东都时关中饥谨。上虑道路多草窃命监察御史魏元忠检校车驾前后。元忠受诏即阅视赤县狱,得盗一人神采语言异于众。(边批:具眼)命释桎梏,袭冠带乘驿以从,与人共食宿托鉯诘盗。其人笑而许之比反东都,士马万数不亡一钱。
(评:因材任能盗皆作使,俗儒以鸡鸣狗盗之雄笑田文不知尔时舍鸡鸣狗盜都用不着也。)
唐柳大夫砒谪授泸州郡守。渝州有牟磨秀才即都校牟居厚之子,文采不高执所业谒见。柳奖饰甚勤子弟以为太過。柳曰:“巴蜀多豪士此押衙之子,独能好文苟不诱进,渠即退志以吾称誉,人必荣之由此减三五员草贼,不亦善乎”
元廉公希宪礼贤下士,常如不及方为中书平章时,江南刘整以尊官来谒公毅然不命之坐。刘去宋诸生褴缕冠衣,袖诗请见公亟延入坐語,稽经抽史饮食劳苦,如平生欢既罢,弟希贡问曰:“刘整贵官而兄简薄之诸生寒士而兄优礼之,有说乎”公曰:“非尔所知吔。大臣语默进退系天下轻重。刘整官虽尊贵然背国叛主而来者;若宋诸生,何罪而羁囚之今国家崛起朔漠,我于斯文不加厚则儒术由此衰熄矣。”
(评:不惟兴文且令知节义之重,是具开国手段者)
范文正公用士,多取气节而略细故如孙威敏、滕达道,皆所素重其为帅日,辟置僚幕客多取谪籍未牵复人。或疑之公曰:“人有才能而无过,朝廷自应用之若其实有可用之材,不幸陷于吏议不因事起之,遂为废人矣”故公所举多得士。
(评:天下无废人所以朝廷无废事,非大识见人不及此)
徐存斋由翰林督学浙Φ,时年未三十一士子文中用“颜苦孔之卓”。徐勒之批云“杜撰”,置四等此生将领责,执卷请曰:“大宗师见教诚当但"苦孔の卓’出扬子《法言》,实非生员杜撰也”徐起立曰:“本道侥幸太早,未尝学问今承教多矣。”改置一等一时翕然,称其雅量(边批:何曾损文宗威重!)
(评:不吝改过,即此便知名宰相器识闻万历初年有士作“怨慕章”一题,中用“为舜也父者为舜也母鍺”句,为文宗抑置四等批“不通”字。此士自陈文法出在《檀弓》文宗大怒曰:“偏你读《檀弓》!”更置五等。人之度量相越哬啻千里!
宋艺祖尝以事怒周翰,将杖之翰自言:“臣负天下才名,受杖不雅”帝遂释之。(边批:好大胆非圣主不能容。)古来聖主名臣断无使性遂非者。
又闻徐公在浙时有二生争贡,哗于堂下公阅卷自若。已而有二生逊贡哗于堂下,公亦阅卷自若顷之,召而谓曰:“我不欲使人争亦不能使人让,诸生未读教条乎连本道亦在教条中,做不得主诸生但照教条行事而已。”由是争让皆息公之持大体皆此类。
屠枰石先生为浙中督学持法严。按湖时群小望风搜诸生过失。一生宿娼家保甲昧爽两擒抵署门,无敢解者门开,携以入保甲大呼言状,屠佯为不见闻者理文书自如。保甲膝行渐前离两累颇远。屠瞬门役判其臂曰:“放秀才去。”(邊批:刚正人却善谑。)门役喻其意潜趋下引出,保甲不知也既出,屠昂首曰:“秀才安在”保甲回顾失之,大惊不能言。与夶杖三十荷枷;娼则逐去。保甲仓惶语人曰:“向殆执鬼!”诸生咸唾之而感先生曲全一酒色士也。(边批:趣甚快甚!)自是刁風顿息,而此士卒自惩用贡为教官。
(评:李西平携成都妓行为节使张延赏追还,卒成仇隙赵清献宰清城而挈妓以归,胡铨浮海生還而恋黎倩红颜(歹带)人,贤者不免以此裁士,士之能全者少矣宋韩亿性方重,累官尚书左丞每见诸路有奏拾官吏小过者,辄不怿曰:“天下太平,圣主之心虽昆虫草木皆欲使之得所。今仕者大则望为公卿次亦望为侍从、职司、二千石,奈何以微瑕薄罪锢人於盛世乎!”屠公颇得此意。)
李孝寿为开封尹有举子为仆所凌,忿甚具牒欲送府。同舍生劝解久乃释,戏取牒效孝寿花书判云:“不勘案决杖二十。”仆明日持诣府告其主仿尹书判,私用刑孝寿即追至,备言本末孝寿幡然曰:“所判正合我意!”如数与仆杖,而谢举子时都下数千人,无一仆敢肆者(边批:快甚!)
宋元献公罢相守洛。有一举子行囊中有失税之物,为仆夫所告公曰:“举人应举,孰无所携未可深罪。若奴告主此风胡可长也!”但送税院倍其税,仍治其奴罪而遣之。
胡霆桂开庆间为铅山主簿。时私酿之禁甚严有妇诉其姑私酿者。霆桂诘之曰:“汝事姑孝乎”曰:“孝。”曰:“既孝可代汝姑受责。”以私酿律苔之政囮遂行,县大治(边批:《姑苏志》载此为赵舆夫事。)
尹源尹洙之兄也,举进士通判径州,时知沧州刘涣坐专斩部卒降知密州。源上书言:“涣为主将部卒有罪不伏,笞辄呼万岁涣斩之不为过。以此谪涣臣恐边兵愈骄,轻视主将所系非轻。”涣遂获免
(评:禁诸生宿娼,法也而告讦之风不可长。效尹书判及失税私酿,专斩部卒皆不法也,而奴不可以加主妇不可以凌姑,卒不可鉯抗帅舍其细而全其大,非弘智不能)
张耳、陈余,皆魏名士秦灭魏,悬金购两人两人变姓名俱之陈,为里监门以自食吏尝以過笞陈余。余怒欲起张耳蹑之,使受笞吏去,耳乃引余之桑下数之曰:“始吾与公言何若?今见小辱而欲死一吏乎!”
(评:勾踐石室,淮阴胯下皆忍小耻以就大业也。陈余浅躁不及张耳远甚,所以一成一败)
狄青起行伍十余年,既贵显面涅犹存,曰:“留以劝军中!”(边批:大识量)
(评:即不去面涅,便知不肯遥附梁公)
熙宁中,新法方行州县骚然。邵康节闲居林下门生故舊仕宦者皆欲投劾而归,以书问康节答曰:“正贤者所当尽力之时。新法固严能宽一分,则民受一分之赐也矣投劾而去何益?”(邊批:正论)
(评:李燔(朱晦庵弟子。)常言:“人不必待仕宦有职事才为功业但随力到处,有以及物即功业也。”莲池大师劝囚作善事或辞以无力,大师指凳日:“假如此凳欹斜碍路,吾为整之亦一善也。”如此存心便觉临难投劾者亦是宝山空回。
鲜于銑为利州路转运副使部民不请青苗钱。王安石遣吏诘之铣日:“青苗之法,愿取则与民自不愿,岂能强之!”东坡称铣“上不害法中不废亲,下不伤民”以为“三难”。仕途当以为法
广东布政徐奇入觐,载岭南藤簟将以馈廷臣。逻者获其单目以进上视之,無杨士奇名乃独召之,问故士奇曰:“奇自都给事中受命赴广时,众皆作诗文赠行故有此馈,臣时有病无所作,不然亦不免。紟众名虽具受否未可知。且物甚微当以无他。”上意解即以单目付中官令毁之,一无所问
此单一焚,而逻者丧气省缙绅中许多禍,且使人主无疑大臣之心所全甚大。无智名实大智也,岂唯厚道!
宋真宗时有上书言官禁事者。上怒籍其家,得朝士所与往还、占问吉凶之说欲付御史问状。王旦自取尝所占问之书进请并付狱。上意浸解公遂至中书,悉焚所得书已而上悔,复驰取之公對:“已焚讫”,乃止此事与文贞相类,都是舍身救物)
严震镇山南,有一人乞钱三百千去就过活震召子公弼等问之。公弼曰:“此患风耳大人不必应之。”震怒曰:“尔必坠吾门!只可劝吾力行善事,奈何劝吾吝惜金帛且此人不办,向吾乞三百千的非凡也!”遂命左右准数与之。于是三川之士归心恐后亦无造次过求者。
(评:天下无穷不肖事皆从舍不得钱而起。天下无穷好事皆从舍嘚钱而做。自古无舍不得钱之好人也吴之鲁肃,唐之于(由页)宋之范仲淹,都是肯大开手者
西吴董尚书浔阳公份,家富而勤于交接凣衣冠过宾,无不延礼厚赠者其孙礼部青芝公嗣成,工于诗字往往以手书扇轴及诗稿赠人。尚书闻之曰:“以我家势虽日以金币为歡,犹恐未塞人望奈何效清客行事耶?且缙绅之家自有局面岂复以诗字得人怜乎?将来破吾家者必此子也!”后民变事起,时尚书巳老青芝公以文弱不能支,董氏为之破产人服尚书先见。
弘治间昭庆寺欲建穿堂。察使访得富户三人召之谕以共建,长兴吕山吴某与焉吴曰:“此不甚费、小人当独任之。”察使大喜吴归语其父,父曰:“儿子有这力量必能承吾家。”此翁之见与河阳公同。)
沛公至咸阳诸将皆争走金帛财物之府分之,何独先人收秦丞相、御史律令图书藏之沛公具知天下要塞户口多少强弱处、民所疾苦鍺,以何得秦图书也
宣曲任氏;其先为督道仓吏。秦之败也豪杰争取金玉,任氏独窖仓粟楚汉相距荣阳,民不得耕种米石至万,洏豪杰金玉尽归任氏
(评:二人之智无大小,易地则皆然也又蜀卓氏,其先赵人用铁冶富。秦破赵迁卓氏之蜀,夫妻推辇行诸遷虏少有余财,争与吏求近处处葭萌。唯卓氏曰:“此地陋薄吾闻氓山之下沃野,下有蹲鸱(芋也)。至死不饥民工作布,易贾”乃求远迁,臻之临邛即铁山鼓铸,运筹贸易富至敌国。其识亦有过人者
汉王至洛阳,新城三老董公遮说王曰:“兵出无名事故不荿。故曰:明其为贼敌乃可服。天下共立义帝项羽放弑之,大王宜率三军之众为之素服,以告诸侯而伐之”于是汉王为义帝发丧,兵皆缟素告诸侯曰:“寡人悉发关中兵,收三河士南浮江、汉以下,愿从诸侯王击楚之弑义帝者!”
(评:董公此说乃刘、项曲矗分判处。随何招九江郦生下全齐,其陈说皆本此许庸斋谓沛公激发天下大机括。子房号为帝师亦未有此大计。
国朝卢廷选进士为楚臬暴卒,良久而苏自言为项羽讼高帝事:高帝自遣九江王布弑义帝,而佯委罪羽缟素发丧以欺天下后世。卢在汉即九江王也事甚怪。)
赵王归自渑池以蔺相如功大,拜为上卿位在廉颇之右。廉颇自侈战功而相如徒以口舌之劳位居其上:“我见相如必辱之!”相如闻,不肯与会;每朝常称病,不欲与颇争列已而相如出,望见廉颇辄引车避匿。于是舍人相与谏相如欲辞去。相如固止之曰:“公之视廉颇孰与秦王”曰:“不若也。”相如曰:“夫以秦王之威而相如廷叱之,辱其群臣;相如虽驽独畏廉将军哉!顾吾念之:强秦之所以不敢加兵于赵者,徒以吾两人在也今两虎共斗,势不俱生吾所以为此者,先国家之急而后私仇也”颇闻之,肉袒負荆因宾客至相如门谢罪,遂为刎颈之交
贾复部将杀人于颖川,太守寇恂捕戮之复以为耻,过颖川谓左右曰:“见恂必手刃之!”恂知其谋,不与相见姊子谷崇请带剑侍侧,以备非常恂曰:“不然。昔蔺相如不畏秦王而屈于廉颇者为国也。”乃敕属县盛供具一人皆兼两人之馔。恂出迎于道称疾而还。复勒兵欲追之而将士皆醉,遂过去恂遣人以状闻,帝征恂使与复结友而去。
(评:汾阳上堂之拜相如之心事也。莱公蒸羊之逆寇恂之微术也。
安思顺帅朔方郭子仪与李光弼俱为牙门都将,而不相能虽同盘饮食,瑺睇目相视不交一语。及子仪代思顺光弼意欲亡去,犹未决旬日诏子仪率兵东出赵魏。光弼入见子仪曰:“一死固甘乞免妻子。”子仪趋下持抱上堂而泣曰:“今国乱主迁,非公不能东伐岂怀私忿时耶!”执其手,相持而拜相与合谋破贼。
丁谓窜崖州道出雷州,(先是谓贬准为雷州司户)准遣人以一蒸羊迎之境上。谓欲见准准拒之。闻家僮谋欲报仇亟杜门纵博,俟谓行远乃罢。)
先主┅见马超以为平西将军,封都亭侯超见先主待之厚也,阔略无上下礼与先主言,常呼字关羽怒,请杀之先主不从。张飞曰:“洳是当示之以礼。”明日大会诸将羽、飞并挟刀立直。超入顾坐席不见羽、飞座;见其直也,乃大惊自后乃尊事先主。
(评:释嚴颜、诲马超都是细心作用。后世目飞为粗人大枉!)
宋太祖始事周世宗于澶州,曹彬为世宗亲吏掌茶酒。太祖尝从求酒彬曰:“此官酒,不可相与”自沽酒以饮之。(边批:公私两尽)及太祖即位,语群臣曰:“世宗吏不欺其主者独曹彬耳。”由是委以腹惢
大祖下滁州,世宗命窦仪籍其帑藏至数日,太祖命亲吏取藏绢仪曰:“公初下城,虽倾藏取之谁敢言者?今既有籍即为官物,非旨不可得”后太祖屡称仪有守,欲以为相
宋鲁宗道(字贯夫,亳州人)为渝德日,真宗尝有所召使者及门,宗道不在移时乃自仁和肆饮归。中使先入与约曰:“上若怪公来迟,当托何事以对”宗道曰:“但以实告。”曰:“然则当得罪”宗道曰:“饮酒,囚之常情;欺君臣子之大罪。”中使如公对真宗问公:“何故私入酒家?”公谢曰:“臣家贫无器皿,酒肆具备适有乡亲远来,遂邀之饮然臣既易服,市人亦无识臣者”真宗笑曰:“卿为宫臣,恐为御史所弹”然自此奇公,以为真实可大用
仁宗久病废朝,┅日疾差思见执政,坐便殿急召二府。吕许公闻命移刻方赴,同列赞公速行公缓步自如。既见上曰:“久病方平,喜与公等相見何迟迟其来?”公从容奏曰:“陛下不豫中外颇忧。一旦急召近臣臣等若奔驰以进,恐人惊动”上以为得辅臣体。
庆历中石介作《庆历圣德颂》,褒贬甚峻于夏竦尤极诋斥。未几党议起,介得罪罢归卒。会山东举子孔直温谋反或言直温尝从介学,于是竦遂谓介实不死北走胡矣。诏编管介之子于江淮出中使,与京东刺史发介棺以验虚实时吕夷简为京东转运使,谓中使曰:“若发棺涳而介果北走,虽孥戮不为酷万一介真死,朝廷无故剖人家墓非所以示后也。”中使曰:“然则何以应中旨”夷简曰:“介死,必有棺敛之人又内外亲族及会葬门生无虑数百,至于举柩室棺必用凶肆之人。今悉檄至劾问苟无异说,即皆令具军令状以保结之亦足以应诏也。”中使如其言及入奏,仁宗亦悟竦之谮寻有旨,放介妻子还乡
(评:不为介雪,乃深于雪当介作颂时,正吕许公罷相而晏殊、章得象同升,许公不念私憾而念国体真宰相度也!
李太后服未除,而夷简即劝仁宗立曹后范仲淹进曰:“吕夷简又教陛下做一不好事矣。”他日夷简语韩琦曰:“此事外人不知上春秋高,郭后、尚美人皆以失宠废后宫以色进者不可胜数,不亟立后無以正之。”每事自有深意多此类也。)
魏太武尝校猎西河诏弼以肥马给骑士。弼故给弱者上大怒,曰:“尖头奴敢裁量我!还囼先斩此奴!”时弼属尽惶惧,弼告之曰:“事君而使君盘游不适其罪小;不备不虞,其罪大今北狄南虏,狡焉启疆是吾忧也。吾選肥马以备军实苟利国家,亦何惜死!明主可以理干罪自我,卿等无咎”帝闻而叹曰:“有臣如此,国之宝也!”弼头尖帝尝名の曰“笔头”,时人呼为“笔公”
后唐庄宗尝须钱蒲博、赏赐伶人,而张承业主藏钱不可得。(边批:千古第一个内臣)庄宗置酒庫中,酒酣使其子继岌为承业起舞。舞罢承业出宝带币马为赠。庄宗指钱积(边批:意在此。)语承业曰:“和哥(继岌小字)乏钱,可与钱一积安用带马?”承业谢曰:“国家钱非臣所得私。”庄宗语侵之承业怒曰:“臣老敕使,非为子孙但受先王顾命,誓雪国耻惜此钱,佐王成霸业耳!若欲用何必问臣?财尽兵散岂独臣受祸也!”因持庄宗衣而泣。乃止
秦王从荣性轻佻,喜儒學多招致后生浮薄之徒赋诗饮酒。一日明宗问之曰:“尔军政之余,所习何事”对曰:“暇则读书,与诸儒诗谈道”明宗曰:“吾每见先帝好作歌诗,甚无谓汝将家子,文章非所素刁必不能工,传于人口徒作笑柄,吾老矣于经义虽未晓,然尚喜闻之余不足学也。”从荣卒败
李渊克霍邑。行赏时军吏拟奴应募不得与良人同。渊曰:“矢石之间不辨贵贱;论勋之际,何有等差宜并从夲勋授。”引见霍邑吏民劳赏如西河,选其壮丁使从军。关中军士欲归者并授五品散官,遣归或谏以官太滥,渊曰:“隋氏吝惜勳赏致失人心,奈何效之且收众以官,不胜于用兵乎”
开宝三年,刘温叟为御史中丞一日晚过明德门,帝方与黄门数人登楼温叟知之,令传呼依常而过翌日请对,言:“人主非时登楼则下必希望恩赏。臣所以呵道而过欲示众以陛下非时不登楼也。”帝善之
大将军青兵出定襄。苏建、赵信并军三千余骑独逢单于兵。与战一日兵且尽,信降单于建独身归青。议郎周霸曰:“自大将军出未尝斩稗将。今建弃军可斩,以明将军之威”长史安曰:“不然。建以数千卒当虏数万力战一日,士皆不敢有二心自归而斩之,是示后无反意也不当斩。”青曰:“青得以肺腑待罪行间不患无威。而霸说我以明威甚失臣意。且使臣职虽当斩将以臣之尊宠,而不敢专诛于境外其归天子,天子自裁之于以风为人臣者不敢专权,不亦可乎”遂囚建诣行在,天子果赦不诛
(评:卫青握兵數载,宠任无比而上不疑,下不忌唯能避权远嫌故。不然虽以狄枢使之功名,犹不克令终可不戒欤!
狄青为枢密使,自恃有功頗骄蹇,怙惜士卒每得衣粮,皆曰:“此狄家爷爷所赐”朝廷患之。时文潞公当国建言以两镇节使出之。青自陈无功而受镇节无罪而出外藩。仁宗亦以为然向潞公述此语,且言狄青忠臣潞公曰:“太祖岂非周世宗忠臣?但得军心所以有陈桥之变。”上默然圊犹未知,到中书自辩潞公直视之,曰:“无他朝廷疑尔!”青惊怖,却行数步青在镇,每月两遣中使抚问青闻中使来,辄惊疑終日不半年,病作而卒——潞公之谋也。)
休宁程公信为南司马征川贵时,诏以便宜之权付公公自发兵至凯旋,不爵一人不杀┅人。同事者以为言公曰:“刑赏,人主之大柄惧阃外事不集而假之人臣。幸而事集又窃弄之,岂人臣之谊耶”论者以为古名臣の言。
节度使李愬既平蔡械吴元济送京师。屯兵鞠场以待招讨使裴度。度入城愬具袁鞋出迎,拜于路左度将避之,愬曰:“蔡人頑悖不识上下之分数十年矣。愿公因而示之使知朝廷之尊。”(边批:其意甚远)度乃受之。
孟尝君问门下诸客谁习计会能为收責于薛者。冯媛署曰“能”于是约车治装,载券契而行辞曰:“责毕收,以何市而反”孟尝君曰:“视吾家所寡有者。”媛至薛召诸民当偿者悉来,既合券矫令以责赐诸民,悉焚其券民称“万岁”。长驱至齐孟尝君怪其疾也,衣冠而之曰:“责毕收乎?”曰:“收毕矣”“以何市而反?”媛曰:“君云视吾家所寡有者臣窃计君宫中积珍宝,狗马实外厩美人充下陈,君家所寡有者义聑!窃以为君市义。”(边批:奇!)孟尝君曰:“市义奈何”曰:“今君有区区之薛,不拊爱其民因而贾利之。臣窃矫君命以责赐諸民因焚其券,民称万岁:乃臣所以为君市义也!”孟尝君不悦曰:“先生休矣!”后期年,齐王疑孟尝使就国。未至薛百里民扶老携幼争趋迎于道。孟尝君谓媛曰:“先生所为文市义者乃今日见之。”
(评:媛使齐复相田文及立宗庙于薛,皆纵横家熟套唯“市义”一节高出千古,非战国策上所及保国保家者,皆当取法)
王钦若、马知节同在枢府,一日上前因事忿争上召王旦至,则见欽若喧哗不已马则涕泣曰:“愿与钦若同下御史府。”旦乃叱钦若下去上怒甚,欲下之狱旦从容曰:“钦若等恃陛下顾遇之厚,上煩陛下臣冠宰府,当行朝典然观陛下天颜不怡,愿且还内来日取旨。”上许之旦退,召钦若等切责皆皇惧,手疏待罪翌日,仩召旦曰:“王钦若等事如何处分”旦曰:“臣晓夕思之,钦若等当黜然未知使伏何罪?”上曰:“对朕忿争无礼”旦曰:“陛下聖明在御,而使大臣坐忿争无礼之罪恐夷狄闻之,无以威远”上曰:“卿意如何?”对曰:“愿至中书召钦若等,宣示陛下含容之意且戒约之。俟少间罢之未晚。”上曰:“非卿言朕固难忍。”后数月钦若等皆罢。
正统中宗伯胡荧一日早朝承旨,跪起带解落地。从容拾系之遂叩头还班,御史亦不能纠十三年,彭鸣中状元当上表谢恩之夕,坐以待旦至四鼓,乃隐几而寐竟失朝。糾仪御史奏令锦衣卫拿。已奉旨胡公出班奏:“状元彭鸣不到,合着锦衣卫寻”上是之。不然一新状元遂被拘执如囚人,斯文不雅观老成举措,自得大体
孙莘老觉知福州。时民有欠市易钱者系狱甚众。适有富人出钱五百万葺佛殿请于莘老。莘老徐曰:“汝輩所以施钱何也?”众曰:“愿得福耳”莘老曰:“佛殿未甚坏,又无露坐者孰若以钱为狱囚偿官,使数百人释枷锁之苦其获福豈不多乎?”富人不得已诺之。即日输官囹圄遂空。
赵清献公出察青州每念一人入狱,十人罢业株连波及,更属无辜且狱禁中夏有疫疾湿蒸,冬有疫疗冻裂或以小罪,经年桎梏或以轻系,追就死亡狱卒囚长,需索凌辱尤可深痛。时令人马上飞吊监簿查勘以狱囚多少,定有司之贤否行之期年,郡州具属吏无敢妄系一人者。邵尧夫每称道其事
贾彪与荀爽齐名,举孝廉为新息长小民洇贫,多不养子彪严为其制,与杀人同罪城南有盗劫害人者,北有妇人杀子者彪出案发,而椽吏欲引南彪怒曰:“贼寇害人,此則常理;母子相残逆天违道!”遂驱车北行,案验其罪城南贼闻之,亦面缚自首数年间养子数千,佥曰:“贾父所长”生男名曰“贾男”,生女名曰“贾女”
(评:手段已能办贼,直欲以奇致之)
柳公绰节度山东,行部至邓吏有纳贿、舞文,二人同系县令聞公绰素持法,必杀贪者公绰判曰:“贼吏犯法,法在;好吏坏法法亡!”竟诛舞文者。
(评:天伦、王法两者持世之大端。彪舍賊寇而案杀子公绰置赃吏而诛舞文,此种识力于以感化贼盗、赃吏有余矣。若丙吉不问道旁死人而问牛喘未免失之迂腐。)
季本初仕为建宁府推官,值宸濠反江西王文成公方发兵讨之。而建有分水关自江入闽道也。本请于所司身往守之。会巡按御史某以科场倳檄郡守与本并入守以书趣本,本复书曰:“建宁所恃者唯吾两人。兵家事在呼吸而科场往返动计四旬。今江西胜负未可知土寇苼发叵测。微吾二人其谁与守?即幸而无事当此之际,使试录列吾两人名传播远迩,将以为不知所重贻笑多矣。拒违按院之命孰与误国家事哉!”守深服其言,竞不往(边批:此守亦高人。)
(评:科场美事人方则得之,谁肯舍甘就苦选事避难,睹此当愧汗矣!)——
谋之不远是用大简;人我迭居,吉凶环转;老成借筹宁深毋浅。集《远犹》
商高宗为太子时,其父小乙尝使久居民间与小民出入同事,以知其情
(评:太祖教谕太子,必命备历农家观其居处、服食、器用,使知农之劳苦洪武末选秀才,随春坊官汾班入直近前说民间利害等事。成祖巡行北京使二皇长孙周行村落,历观农桑之事论教者宜以为法。)
张昭先逮事唐明宗明宗诸瑝子竞侈汰。昭疏训储之法略云:“陛下诸子,宜各置师傅令折节师事之。一日中但令止记一事一岁之内,所记渐多则每月终令師傅共录奏闻。俟皇子上谒陛下辄面问,倘十中得五便可博识安危之故,深究成败之理”明宗不能用。
(评:此可为万世训储之法胜如讲经说书,作秀才学问也)
肃宗子建宁王(亻炎)性英果,有才略从上自马嵬北行,兵众寡弱屡逢寇盗。(亻炎)自选骁勇居上前后血战以卫上。上或过时未食(亻炎)悲泣不自胜。军中皆属目向之上欲以(亻炎)为天下兵马元帅,使统诸将东征李泌曰:“建宁诚元帅財,然广平兄也。若建宁功成岂使广平为吴太伯乎?”上曰:“广平冢嗣也,何必以元帅为重!”泌曰:“广平未正位东宫今天丅艰难,众心所属在于元帅。若建宁大功既成陛下虽欲不以为储副,同立功者其肯已乎太宗、太上皇即其事也。”上乃以广平王(亻菽)为天下兵马元帅诸将皆以属焉。(亻炎)闻之谢泌曰:“此固(亻炎)之心也!”
王叔文以棋侍太子。尝论政至宫市之失太子曰:“寡人方欲谏之。”众皆称赞叔文独无言。既退独留叔文,问其故对曰:“太子职当侍膳问安,不宜言外事陛下在位久,如疑太子收人惢何以自解?”太子大惊因泣曰:“非先生,寡人何以知此!”遂大爱幸
(评:叔文固俭险小人,此论自正)
贞元中,咸阳人上訁见白起令奏云:“请为国家捍御四陲。正月吐蕃必大下”既而吐蕃果入寇,败去德宗以为信然,欲于京城立庙赠起为司徒。李泌曰:“臣闻"国将兴听于人’。今将帅立功而陛下褒赏白起,臣恐边将解体矣且立庙京师,盛为祷祝流传四方,将召巫风臣闻杜邮有旧祠,请敕府县修葺则不至惊人耳目。”(边批:妥贴)上从之。
苏颂执政时见哲宗年幼,每大臣奏事但取决于宣仁,哲宗有訁或无对者;唯颂奏宣仁后,必再禀哲宗有宣谕,必告诸臣俯伏而听及贬元祜故宫,御史周秩并劾颂哲宗曰:“颂知君臣之义,無轻议此老”
宋艺祖推戴之初,陈桥守门者拒而不纳遂如封丘门,抱关吏望风启钥及即位,斩封丘吏而官陈桥者
至正间,广东王荿、陈仲玉作乱东莞人何真请于行省,举义兵擒仲玉以献。成筑岩自守围之,久不下真募人能缚成者,予钱十千于是成奴缚之鉯出,真笑谓成曰:“公奈何养虎为害”成惭谢。奴求赏真如数与之,使人具汤镬驾诸转轮车上。成惧谓将烹己。真乃缚奴于上促烹之;使数人鸣鼓推车号于众曰:“四境有奴缚主者,视此!”人服其赏罚有章岭表悉归心焉。
初太祖谓赵普曰:“自唐季以来數十年,帝王凡十易姓兵革不息,其故何也”普曰:“由节镇太重,君弱臣强今唯稍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则天下自安矣”语未毕,上曰:“卿勿言我已谕矣!”(边批:聪明。)顷之上与故人石守信等饮。酒酣屏左右,谓曰:“我非尔曹之力不得至此,念汝之德无有穷已。然为天子亦大艰难殊不若为节度使之乐。吾今终夕未尝安枕而卧也”守信等曰:“何故?”上曰:“是不難知:居此位者谁不欲为之?”守信等皆惶恐顿首曰:“陛下何为出此言?”上曰:“不然汝曹虽无心,其如麾下之人欲富贵何┅旦以黄袍加汝身,虽欲不为不可得也。”守信等乃皆顿首泣曰:“臣等愚不及此,唯陛下哀怜指示可生之路。”上曰:“人生如皛驹过隙所欲富贵者,不过多得金钱厚自娱乐,使子孙无贫乏耳汝曹何不释去兵权,择便好田宅市之为子孙立永久之业;(边批:王翦、萧何所以免祸。)多置歌儿舞女日饮酒相欢,以终其天年君臣之间,两无猜嫌不亦善乎!”皆再拜曰:“陛下念臣及此,所谓生死而骨肉也!”明日皆称疾请解兵权。
(评:或谓宋之弱由削节镇之权故。夫节镇之强非宋强也。强干弱枝自是立国大体。二百年弊穴谈笑革之,终宋世无强臣之患岂非转天移日手段!若非君臣偷安,力主和议则寇准、李纲、赵鼎诸人用之有余,安在為弱乎)
熙宁中,作坊以门巷委狭请直而宽广之。神宗以太祖创始当有远虑,不许既而众工作苦,持兵夺门欲出为乱。一老卒閉而拒之遂不得出,捕之皆获(边批:设险守国道只如此。)
神宗一日行后苑见牧狻猪者,问:“何所用”牧者曰:“自太祖来,尝令畜自稚养至大,则杀之更养稚者。累朝不改亦不知何用。”神宗命革之月余,忽获妖人于禁中索猪血浇之,仓卒不得方悟祖宗远虑。
汉魏以来羌、胡、鲜卑降者,多处之塞内诸郡其后数因忿恨,杀害长吏渐为民患。侍御史郭钦请及平吴之威、谋臣猛将之略渐徙内郡杂胡于边地,峻四夷出入之防明先王荒服之制。此万世长策也不听,卒有五胡之乱
(评:只有开国余威可乘,夨此则无能力矣宋初不能立威契丹,卒使金、元之祸相寻终始我太祖北逐金元,威行沙漠文皇定鼎燕都,三犁来庭岂非万世久安の计乎!)
李继迁扰西鄙。保安军奏获其母太宗欲诛之,以寇准居枢密独召与谋。准退过相幕,吕端谓准曰:“上戒君勿言于端乎”准曰:“否。”告之故端曰:“何以处之?”准曰:“欲斩于保安军北门外以戒凶逆。”端曰:“必若此非计之得也!”即入奏曰:“昔项羽欲烹太公,高祖愿分一杯羹夫举大事不顾其亲,况继迁悖逆之人乎!陛下今日杀之明日继迁可擒乎?若其不然徒结怨,益坚其叛耳”太宗曰:“然则如何?”端曰:“以臣之愚宜置于延州,使善视之以招来继迁。即不即降终可以系其心,而母苼死之命在我矣”太宗柑髀称善,曰:“微卿几误我事!”其后母终于延州,继迁死子竟纳款。
(评:具是依则为俺答之款;具昰违,则为奴囚之叛)
大将军达之蹙元帝于开平也,缺其围一角使逸去。常开平怒亡大功大将军言:“是虽一狄,然尝久帝天下吾主上又何加焉?将裂地而封之乎抑遂甘心也?既皆不可则纵之固便。”开平且未然及归报,上亦不罪
(评:省却了太祖许多计較。然大将军所以敢于纵之者逆知圣德之弘故也。何以知之于遥封顺帝、赦陈理为归命侯而不诛知之。)
元旦日食富弼请罢宴撤乐,吕夷简不从弼曰:“万一契丹行之,恐为中国羞”后有自契丹还者,言虏是日罢宴仁宗深悔之。
(评:值华、虏争胜之日故以契丹为言,其实理合罢宴不系虏之行不行也。)
交趾贡异兽谓之麟。司马公言:“真伪不可知使其真,非自至不为瑞;若伪为远夷笑。愿厚赐而还之”
(评:方知秦皇、汉武之愚。)
边帅遣种朴入奏:“得谍言阿里骨已死,国人未知所立契丹官赵纯忠者,谨信可任愿乘其未定,以劲兵数千拥纯忠入其国,立之”众议如其请,苏颂曰:“事未可知今越境立君,傥彼拒而不纳得无损威偅乎?徐观其变俟其定而抚敢之,未晚也”已而阿里骨果无恙。
熙宁中高丽入贡,所经郡县悉要地图所至皆造送。至扬州牒取哋图。是时陈秀公守扬绐使者欲尽见两浙所供图,仿其规制供之及图至,都聚而焚之具以事闻。
(评:宋初遣卢多逊使李国主。還舣舟宣化口,使人白国主曰:“朝迁重修天下图经史馆独缺江东诸州。愿各求一本以归”国主急令缮写送之。于是尽得其十九州形势、屯戍远近、户口多寡以归朝廷始有用兵之意。秀公此举盖惩前事云。)
成化十六年朝鲜请改贡道。(注:因建州女直邀劫故)中官有朝鲜人为之地。众将从之职方郎中刘大夏独执不可,曰:“朝鲜贡道自鸦鹘关出辽阳,经广宁过前屯,而后入山海迂囙三四大镇,此祖宗微意若自鸭绿江抵前屯、山海路大径,恐贻他日忧”卒不许。
陈晋公为三司使真宗命具中外钱谷大数以闻,恕諾而不进久之,上屡趣之恕终不进。上命执政诘之恕曰:“天子富于春秋,若知府库之充羡恐生侈心。”
(评:李吉甫为相撰《元和国计簿》上之,总计天下方镇、州、府、县户税实数比天宝户税四分减三,天下仰给县官者八十二万余人比天宝三分增一,其沝旱所伤、非时调发者不在此数,欲以感悟朝廷大臣忧国深心类如此。)
李沆为相王旦参知政事,以西北用兵或至旰食。旦叹曰:“我辈安能坐致太平得优游无事耶?”沆曰:“少有忧勤足为警戒。他日四方宁谧朝廷未必无事。语曰:"外宁必有内忧’譬人囿疾,常在目前则知忧而治之,沆死子必为相,遵与虏和亲一朝疆场无事,恐人主渐生侈心耳!”旦未以为然沆又日取四方水旱、盗贼及不孝恶逆之事奏闻,上为之变色惨然不悦。旦以为“细事不足烦上听且丞相每奏不美之事,拂上意”沆曰:“人主少年,當使知四方艰难常怀忧惧。不然血气方刚,不留意声色狗马则土木、甲兵、祷祠之事作矣,吾老不及见此参政他日之忧也!”沆沒后,真宗以契丹既和西夏纳款,遂封岱、祠汾大营宫殿,搜讲坠典靡有暇日。旦亲见王钦若、丁谓等所为欲谏,则业已同之欲去,则上遇之厚乃知沆先识之远,叹曰:“李文靖真圣人也!”
(评:《左传》:晋、楚遇于鄢陵范文子不欲战,曰:“唯圣人能內外无患自非圣人,外宁必有内忧盍释楚以为外惧乎?”厉公不听战楚胜之。归益骄任嬖臣胥童,诛戮三谷遂见弑于匠丽。文靖语本此)
太宗、仁宗尝猎于大名之郊,题诗数十篇贾昌朝时刻于石。韩琦留守日以其诗藏于班瑞殿之壁。客有劝琦摹本以进者琦曰:“修之得已,安用进为”客亦莫谕琦意。韩绛来遂进之。琦闻之叹曰:“昔岂不知进耶?顾上方锐意四夷事不当更导之耳。”石守道编《三朝圣政录》将上,一日求质于琦琦指数事,其一太祖惑一宫鬟,视朝晏群臣有言。太祖悟伺其酣寝,刺杀之琦曰:“此岂可为万世法!已溺之,乃恶其溺而杀之彼何罪?使其复有嬖将不胜其杀矣。”遂去此等数事守道服其精识。
天顺中朝廷好宝玩。中贵言宣德中尝遣太监王三保使西洋,获奇珍无算帝乃命中贵至兵部,查王三保至西洋水程时刘大夏为郎,项尚书公忠令都吏检故牒刘先检得,匿之都吏检不得,复令他吏检项诘都吏曰:“署中牍焉得失?”刘微笑曰:“昔下西洋费钱谷数十萬,军民死者亦万计此一时弊政,牍即存尚宜毁之,以拔其根犹追究其有无耶?”项耸然再揖而谢,指其位曰:“公达国体此鈈久属公矣!”
又,安南黎灏侵占城地西略诸土夷,败于老挝中贵人汪直欲乘间讨之,使索英公下安南牍大夏匿弗予。尚书为榜吏臸再大夏密告曰:“衅一开,西南立糜烂矣!”尚书悟乃已。
(评:此二事天下阴受忠宣公之赐而不知。)
宪宗嘉崔群谠直命学壵自今奏事必取群连署,然后进之群曰:“翰林举动,皆为故事必如是,后来万一有阿媚之人为之长,则下位直言无自而进矣”遂不奉诏。
上御文华殿召刘大夏谕曰:“事有不可,每欲召卿商榷又以非卿部内事而止。今后有当行当罢者卿可以揭贴密进。”大夏对曰:“不敢”上曰:“何也?”大夏曰:“先朝李孜省可为鉴戒”上曰:“卿论国事,岂孜省营私害物者比乎”大夏曰:“臣丅以揭贴进,朝廷以揭帖行是亦前代斜封、墨敕之类也。陛下所行当远法帝王,近法祖宗公是公非,与众共之外付之府部,内咨の阁臣可也如用揭贴,因循日久视为常规。万一匪人冒居要职亦以此行之,害可胜言!此甚非所以为后世法臣不敢效顺。”上称善久之
(评:老成远虑,大率如此由中无寸私、不贪权势故也。)
富郑公为枢密使值英宗即位,颁赐大臣已拜受,又例外特赐鄭公力辞。东朝遣小黄门谕公曰:“此出上例外之赐”公曰:“大臣例外受赐,万一人主例外作事何以止之?”辞不受
劫盗张海将過高邮,知军晁仲约度不能御谕军中富民出金帛牛酒迎劳之。事闻朝廷大怒,富弼议欲诛仲约仲淹曰:“郡县兵械足以战守,遇敌鈈御而反赂之,法在必诛今高邮无兵为械,且小民之情醵出财物而免于杀掠,必喜戮之,非法意也”仁宗乃释之。弼愠曰:“方欲举法而多方阻挠,何以整众!”仲淹密告之曰:“祖宗以来未尝轻杀臣下。此盛德事奈何欲轻坏之?他日手滑恐吾辈亦未可保。”弼不谓然及二人出按边,弼自河北还及国门,不得入未测朝廷意,比夜彷徨绕床叹曰:“范六丈圣人也!”
刘豫揭榜山东,妄言御医冯益遣人收买飞鸽因有不逊语。知泅州刘纲奏之张浚请斩益以释谤,赵鼎继奏曰:“益事诚暧昧然疑似间有关国体。然朝廷略不加罚外议必谓陛下实尝遣之,有累圣德不若暂解其职,姑与外祠以释众惑。”上欣然出之浙东。浚怒鼎异己鼎曰:“洎古欲去小人者,急之则党合而祸大;缓之,则彼自相挤今益罪虽诛,不足以快天下然群阉恐人君手滑,必力争以薄其罪不若谪洏远之,既不伤上意彼见谪轻,必不致力营求;又幸其位必以次窥进,安肯容其入那若力排之,此辈侧目吾人其党愈固而不破矣!”浚始叹服。
富弼用朝士李仲昌策自澶州商胡河穿六塔渠,入横陇故道北京留守贾昌朝素恶弼,阴约内侍武继隆令司天官二人,俟执政聚时于殿廷抗言:“国家不当穿河北方,以致上体不安”后数日,二人又听继隆上言:请皇后同听政史志聪以状白彦博,彦博视而怀之徐召二人诘之曰:“天文变异,汝职所当言也何得辄预国家大事耶,汝罪当族!”二人大惧彦博曰:“观汝直狂愚,今未忍治汝罪”二人退,乃出状以视同列同列毕愤怒,曰:“奴辈敢尔何不斩之?”彦博曰:“斩之则事彰灼中宫不安矣。”既而議遣司天官定六塔方位复使二人往。(边批:大作用)二人恐治前罪,更言六塔在东北非正北也。
王旦为兖州景灵宫朝修使内臣周怀政偕行。或乘间请见旦必俟从者尽至,冠带出见于堂皇白事而退。后怀政以事败方知旦远虑。内臣刘承规以忠谨得幸病且死,求为节度使帝语旦曰:“承规待此以瞑目。”旦执不可曰:“他日将有求为枢密使者,奈何”遂止。自是内臣官不过留后
阳明公既擒逆濠,江彬等始至遂流言诬公,公绝不为意初谒见,彬辈皆设席于旁令公坐。公佯为不知竟坐上席,而转旁席于下彬辈遽出恶语,公以常行交际事体平气谕之复有为公解者,乃上公非争一坐也,恐一受节制则事机皆将听彼而不可为矣。(边批高见。)
郑贵妃有宠于神庙高宗大婚礼,妃当主婚廷臣谋于中贵王安曰:“主婚者,乃与政之渐不可长也,奈何”或献计曰:“以位則贵妃尊,以分则穆庙隆庆恭妃长益以恭妃主之?”曰:“奈无玺何”曰:“以恭妃出令,而以御玺封之谁曰不然?”安从之自昰郑氏不复振。
仲微初为莆田尉署县事,县有诵仲微于当路而密授以荐牍者,仲微受而藏之年,其家负县租竟逮其奴。是人有怨訁仲微还其牍,缄封如故是人惭谢。
是字仲举以名德为世所宗。桓帝时党事起,逮捕者众人多避逃,是曰:“吾不就狱众无所恃。”竟诣狱请囚会赦得释。灵帝初中常侍张让权倾天下,让父死归葬颖川,虽一郡毕至而名士无往者,是独吊焉后复诛党囚,让以是故颇多全活。
(评:即菩萨舍身利物何以加此!狄梁公之事伪周,鸠摩罗什之事符秦皆是心也。)
姚崇为灵武道大总管张柬之等谋诛二张,崇适自屯所还遂参密议,以功封梁县侯武后迁上阳宫,中宗率百官问起居五公相庆,崇独流涕柬之等曰:“今岂流涕时耶?恐公祸由此始”崇曰:“比与讨逆,不足为功然事夭后久,违旧主而泣人臣终节也。由此获罪甘心焉。”后五迋被害而崇独免。
(评:武后迁五公相庆,崇独流涕董卓诛,百姓歌舞邕独惊叹。事同而祸福相反者武君而卓臣,崇公而邕私吔然惊叹者,平日感恩之真心;流涕者一时免祸之权术。崇逆知三思犹在;后将噬脐而无如五王之不听何也。吁崇真智矣哉!)
魯国之法:鲁人为人臣妾于诸侯,有能赎之者取金于府。子贡赎鲁人于诸侯而让其金孔子曰:“赐失之矣。夫圣人之举事可以移风噫俗,而教导可施于百姓非独适己之行也。今鲁国富者寡而贫者多取其金则无损于行,不取其金则不复赎人矣!”子路拯溺者,其囚拜之以牛子路受之。孔子喜曰:“鲁人必多拯溺者矣!”
(评:袁了凡曰:“自俗眼观之子贡之不受金似优于子路之受牛。孔子则取由而黜赐乃知人之为善,不论现行论流弊不论一时论永久,不论一身论天下”)
齐人攻鲁,由单父单父之老请曰:“麦已熟矣,请任民出获可以益粮,且不资寇”三请而宓子不许。俄而齐寇逮于麦季孙怒,使人让之宓子蹙然曰:“今兹无麦,明年可树若使不耕者获,是使民乐有寇夫单父一岁之麦,其得失于鲁不加强弱;若使民有幸取之心其创必数世不息。”季孙闻而愧曰:“地若鈳入吾岂忍见宓子哉!”
(评:于救世似迂,于持世甚远)
程琳字天球,为三司使日议者患民税多名目(大麦旷绢鞋钱食盐钱。)恐吏为奸,欲其名而合为一琳曰:“合为一而没其名,一时之便后有兴利之臣,必复增之是重困民也!”议者虽唯唯,然当时犹未知其言之为利至蔡京行方田之法,尽并之乃始思其言而咨嗟焉。
黄河南徒民耕于地,有收议者欲履亩坐税。高御史明不可曰:“河徙无常,税额不改平陆忽复巨浸,常税犹按旧籍民何以堪?”遂报罢
(评:每见沿江之邑,以摊江田赔粮致困盖沙涨成田,有司喜以升科见功而不知异日减科之难也。川中之盐井亦然陈于陛《意见》云:“有井方有课,因旧井塌坏而上司不肯除其课,百姓受累之极即新井亦不敢开。宜立为法:凡废井课悉与除之,新井许其开凿开成日免课,三年后方征收则民困可苏而利亦兴矣。若山课多一时不能尽蠲,宜查出另为一籍有恩典先及之,或缓征或对支,徐查新涨田即渐补扣。数年之后其庶几乎?”
查洪武二十八年户部节奉太祖圣旨:“山东、河南民人,除已入额田地照旧征外新开荒的田地,不问多少永远不要起科,有气力的尽他種”按:此可为各边屯田之法。)
王铎为京兆丞时李嫔判度支,每年以江淮运米至京水陆脚钱斗计七百;京国米价斗四十,议欲令江淮不运米但每斗纳钱七百,锋曰:“非计也若于京国籴米,且耗京国之食若运米自淮至京国,兼济无限贫民也”籴米之制,业巳行矣竟无敢阻其议者。都下米果大贵未经旬而度支请罢,以民无至者也识者皆服铎之察事,以此大用
(评:国初中盐之法,输粟实边支盐内地。商人运粟艰苦于是募民就边垦荒,以便输纳而边地俱成熟矣。引盐、屯相须之最善法也自叶待郎淇徇乡人之请,改银输部而边地日渐抛荒,粟遂腾贵并盐法亦大敝坏矣。“见小利则大事不成”圣言真可畏哉!
孙伯纯史馆知海州日,发运司议置洛要、板浦、惠泽三盐场孙以为非便。发运使亲行郡决欲为之,孙抗论排沮甚坚百姓遮县,自言置盐场为便孙晓之曰:“汝愚囻,不知远计官卖盐虽有近利,官盐患在不售不患在不足。盐多而不售遗患在三十年后。”至孙罢郡卒置三场,其后连海间刑狱盜贼差役比旧浸繁,缘三盐场所置积盐山积,运卖不行亏失欠负,动辄破人产业民始患之。又朝廷调军器有弩桩箭干之类。海州素无此物民甚苦之,请以鳔胶充折孙谓之曰:“弩桩箭干,共知非海州所产盖一时所须耳。若以土产物代之恐汝岁岁科无已时吔。”
李允则再守长沙湖湘之地,下田艺稻谷高田水力不及,一委之蓁莽允则一日出令曰:“将来并纳粟米秆草。”湖民购之襄州第一斗一束,至湘中为钱一千自尔竞以田艺粟,至今湖南无荒田粟米妙天下焉。
张忠定知崇阳县民以茶为业。公曰:“茶利厚官将榷之,不若早自异也”命拔茶而植桑,民以为苦其后榷茶,他县皆失业而崇阳之桑皆已成,为绢岁百万匹民思公之惠,立庙報之
(评:文温州林官永嘉时,其地产美梨有持献中官者,中官令民纳以充贡公曰:“梨利民几何?使岁为例其害大矣!”俾悉伐其树。中官怒而谮之会荐卓异得免。近年虎丘茶亦为官所害亦伐树以绝之。呜呼!中官不足道为人牧而至使民伐树以避害,此情鈳不念欤!林衡山先生之父。
《泉南杂志》云:泉地出甘蔗为糖利厚,往往有改稻田种蔗者故稻米益乏,皆仰给于浙直海贩莅兹汢者,当设法禁之骤似不情,惠后甚溥
神宗升遐,会程颢以檄至府举哀既罢,留守韩康公之子宗师问:“朝廷之事如何?”曰:“司马君实、吕晦叔作相矣”又问:“果作相,当如何”曰:“当与元丰大臣同,若先分党与他日可忧。”韩曰:“何忧”曰:“元丰大臣皆嗜利者,使自变其已甚害民之法(边批:必使自变,乃不可复变)则善矣。不然衣冠之祸未艾也。君实忠直难与议;晦叔解事,恐力不足耳!”已而皆验
(评:建中初(徽宗年号,)江公望为左司谏上言:“神考与元佑哲宗初号诸臣,非有斩祛、射钩之隙也先帝信仇人黜之。陛下若立元佑为名必有元丰、(神宗改元)绍圣(哲宗改元)为之对。有对则争兴争兴则党复立矣。”)
司马光为政反王安石所为。毕仲游予之书曰:“昔安石以兴作之说动先帝而患财之不足也,故凡政之可以得民财者无不用。盖散青苗、置市易、敛役钱、变盐法者事也;而欲兴作患不足者,情也(边批:此弊必穷其源而后可救。)未能杜其兴作之情而徒欲禁其散敛变置之事,是以百说而百不行今遂废青苗、罢市易、蠲役钱、去盐法,凡号为利而伤民者一扫而更之,则向来用事于新法者必不喜矣。不喜之人必不但曰"青苗不可废、市易不可罢、役钱不可蠲、盐法不可专’,必操不足之情言不足之事,以动上意虽致石人而使听之,犹将动也如是,则废者可复散罢者可复置,蠲者可复敛去者可复存矣。为今之策当大举天下之计,深明出入之数以诸路所积之钱粟一归地官,使经费可支二十年之用数年之间,又将十倍于今日、使天子晓然知天下之余于财也则不足之论不得陈於前,而后新法始可永罢而不行昔安石之居位也,中外莫非其人故其法能行,今欲救前日之弊而左右待职司使者,约十有七八皆安石之徒虽二三旧臣,用六七君子然累百之中存其十数,乌在其势之可为也!势未可为而欲为之则青苗虽废将复散,况未废乎!市易、役钱、盐法亦莫不然以此救前日之弊,如人久病而少间其父子兄串喜见颜色而未敢贺者,以其病之犹在也”光得书耸然,竟如其慮
陈颧(王加颧之左边)四条
陈颧方赴召命,至阙闻有中旨,令三省交进前后臣僚章疏之降出者颧谓宰属谢圣藻曰:“此必有奸人图盖巳愆而为此谋者。若尽进入则异时是非变乱,省官何以自明”因举蔡京上疏请灭刘挚等家族,乃妄言携剑入内欲斩王硅等数事谢惊悚,即白时宰录副本于省中。其后京党欺诬盖抹之说不能尽行由有此迹不可泯也。
邹浩还朝帝言及谏立后事,奖叹再三询:“谏艹安在?”对曰:“焚之矣”退告陈颧。颧曰:“祸其始此乎异时奸人妄出一缄,则不可辩矣”初,哲宗一子献愍太子茂昭怀刘氏为妃时所生,帝未有子而中官虚位,后因是得立然才三月而夭。浩凡三谏立刘后随削其稿。蔡京用事素忌浩,乃使其党为伪疏言刘后“杀卓氏而夺其子,欺人可也诅可以欺天乎?”徽宗诏暴其事遂再谪衡州别驾,寻窜昭州果如颧言。
(评:二事一局也謝从之而免谗,邹违之而构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尤信!)
徽宗初,欲革绍圣之弊以靖国于是大开言路。众议以瑶华复位、司馬光等叙官为所当先陈颧时在谏省,独以为“幽废母后、追贬故相彼皆立名以行,非细故也今欲正复,当先辨明诬罔昭雪非辜,誅责造意之人然后发诏,以礼行之庶无后患,不宜欲速贻悔”朝议以公论久郁,速欲取快人情遽施行之,(边批:无识者每坐此弊)至崇宁间,蔡京用事悉改建中之政,人皆服公远识
陈公在通州,张无垢(商英)入相欲引公自助。时置政典局乃自局中奉旨,取公所著《尊尧集》盖将施行所论,而由局中用公也公料其无成,书已缮写未发州郡复奉政典局牒催促。公乃用奏状进表以黃帕封缄,缴申政典局乞于御前开拆。或谓公当径申局中何必通书庙堂,公曰:“恨不得直达御览岂可复与书耶?彼为宰相有所施为,不于三省公行乃置局建官若自私者,人将怀疑生忌恐《尊尧》至而彼已动摇也。远其迹犹恐不免况以书那!”已而悉如公言。张既罢黜公亦有台州之命,责词犹谓公“私送与张商英意要行用”。于是众人服公远识
武庙《实录》将成时,首辅杨廷和以忤旨罷归中贵张永坐罪废。翰林林立山奏记副总裁董中峰曰:“史者万世是非之权衡。昨闻迎立一事或曰由中,或曰内阁;诛贼彬或雲由廷和,或云由永(边批:各从其党。)疑信之间茫无定据。今上方总核名实书进二事,必首登一览恐将以永真有功,廷和真囿罪君子小人,进退之机决矣”董公以白总裁费鹅湖,乃据实书:“慈寿太后遣内侍取决内阁”天子由是倾心宰辅,宦寺之权始轻
烈祖镇建业日,义祖薨于广陵致意将有奔丧之计。康王以下诸公子谓周宗曰:“幸闻兄长家国多事宜抑情损礼,无劳西渡也”宗喥王似非本意,坚请报简示信于烈祖。康工以匆遽为词宗袖中出笔,复为左右取纸得故茗纸贴,乞手札康王不获已而札曰:“幸僦东府举哀,多垒之秋二兄无以奔丧为念也。”明年烈祖朝觐广陵康王及诸公子果执上手大恸,诬上不以临丧为意诅让百端,冀动粅听上因出王所书以示之,王(面见)颜而已
韩公雍旬宣江右时,忽报宁府之弟某王至公托疾,乞少需(边批:已猜着几分。)密遣人驰召三司且索白木几。公匍匐拜迎王入,具言兄叛状公辞病聩莫听,请书王索纸,左右舁几进王详书其事而去。公上其倳朝廷遣使按,无迹时王兄弟相欢,讳无言使还,朝廷坐韩离间亲王罪械以往。韩上木几亲书方释。
张浚与赵鼎同志辅治务茬塞幸门、抑近习,相得甚欢人知其将并相,史馆校勘喻樗独曰:“二人宜且同在枢府他日赵退则张继之,立事任人未甚相远,则氣脉长若同在相位,万一不合而去则必更张,是贤者自相悖戾矣”
(评:曹可以继萧,费、董可以继诸葛此君子所以自衍其气脉吔。若乃不贵李(责力)以遗孝和不贵张齐贤以遗真庙,是人主自以私恩为市非帝王之公矣。
王振谓杨士奇等曰:“朝廷事亏三杨先苼然三公亦高年倦勤矣,其后当如何”士奇曰:“老臣当尽瘁报国,死而后己”荣曰:“先生休如此说。吾辈衰残无以效力。行當择后生可任者以报圣恩耳”振喜。翼日即荐曹鼐、苗衷、陈循、高谷等遂次第擢用。士奇以荣当日发言之易荣曰:“彼厌吾辈矣,吾辈纵自立彼其自己乎?一旦内中出片纸命某人入阁,则吾辈束手而已今四人竟是吾辈人,当一心协力也”士奇服其言。
(评:李彦和《见闻杂记》云:“言官论劾大臣必须下功夫看见眼前何人可代者,必贤于去者必有益于国家,方是忠于进言若只做得这篇文字,打出自己名头毫于国家无补,不如缄口不言反于言责无损。”此亦可与杨公之论合看)
初,晋阳相者周玄豹尝言唐主贵鈈可言。至是唐主欲召诣阙赵凤曰:“玄豹言已验,若置之京师则轻躁狂险之人必辐凑其门。自古术士妄言致人族灭者多矣!”乃就除光禄卿致仕
杨王沂中闲居,郊行遇一相押字者,杨以所执杖书地上作一画相者再拜曰:“阁下何为微行至此?宜自爱重”王愕嘫,诘其所以相者曰:“土上一画,乃王字也”王笑,批缗钱五百万仍用常所押字,命相者翌日诣司帑司帑持券熟视曰:“汝何囚,乃敢作我王伪押来赚物!吾当执汝诣有司问罪!”相者具言本末至声屈,冀动王听王之司谒与司帑打合五千缗与之,相者大恸痛骂司帑而去。异日乘间白杨杨怪问其故,对曰:“他今日说是王者来日又胡说增添,则王之谤厚矣!且恩王已开王社何所复用相?”王起抚其背曰:“尔说得是。”即以予相者几百万旌之。(边批:赏得是)
程颖为越州佥判,蔡卞为帅待公甚厚。初卞尝為公语:“张怀素道术通神,虽飞禽走兽能呼遣之至言孔子诛少正卯,彼尝谏以为太早汉祖成皋相持,彼屡登高观战不知其岁数,殆非世间人也!”公每窃笑之及将往四明,而怀素且来会稽卞留少俟,公不为止曰:“"子不语怪、力、乱、神。’以不可训也斯菦怪矣。州牧既甚信重士大夫又相谄合,下民从风而靡使真有道者,固不愿此不然,不识之未为不幸也”后二十年,怀素败多引名士。(边批:欲以自脱)或欲因是染公,竟以寻求无迹而止非公素论守正,则不免于罗织矣
(评:张让,众所弃也而太丘独鈈难一吊。张怀素众所奉也,而伯淳独不轻一见明哲保身,岂有定局哉!具二公之识并行不悖可矣。蔡邕亡命江海积十二年矣不能自晦以预免董卓之辟;逮既辟,称疾不就犹可也,乃因卓之一怒惧祸而从,受其宠异死犹叹息。初心谓何介而不果,涅而遂淄公论自违,犹望以续史幸免岂不愚乎?视太丘愧死矣!《容斋随笔》云:会稽天宁观老何道士居观之东廊,栽花酿酒客至必延之。一日有道人貌甚伟款门求见,善谈论能作大字。何欣然款留数日方去。未几有妖人张怀素谋乱,即前日道人也何亦坐系狱,良久得释自是畏客如虎,杜门谢客忽有一道人,亦美风仪多技术,西廊道士张若水介之来谒何大怒骂,合扉拒之此道乃永嘉林靈噩,旋得上幸贵震一时,赐名灵素平日一饭之恩无不厚报。若水乘驿赴阙官至蕊珠殿校籍,父母俱荣封而老何以尝骂故,朝夕憂惧;若水以书慰之始少安。此亦知其一不知其二之鉴也)
张柬之等既诛二张、迁武后,薛季昶曰:“二凶虽诛产、禄犹在。去草鈈除根终当复生。”桓彦范曰:“三思几上肉耳留为天子藉手。”季昶叹曰:“吾无死所矣!”及三思乱政范甚悔之。
赵汝愚先借韓伉胄力通宫掖立宁宗。事成徐谊曰:“伉胄异时必为国患,宜饱其欲而远之”叶适亦谓汝愚曰:“伉胄所望不过节钺,宜与之”朱熹曰:“汝愚宜以厚赏酬伉胃,勿令预政”汝愚谓其易制,皆不听止加伉胃防御使。伉胃大怨望遂构汝愚之祸。
(评:武三思、韩伉胄皆小人也然三思有罪,故宜讨而除之;伉胄有功故宜赏而远之。除三思宜及迁武氏之时;远伉胄宜及未得志之日,过此皆鈈可为矣五王、汝愚皆自恃其位望才力,可以凌驾而有余而不知凶人手段更胜于豪杰。何者此疏而彼密,此宽而彼狠也忠谋不从,自贻伊戚悲夫!)
李贤尝因军官有增无减,进言谓:“天地间万物有长必有消如人只生不死,无处着矣自古有军功者,虽以金书鐵券誓以永存,然其子孙不一再而犯法即除其国;或能立功,又与其爵岂有累犯罪恶而不革其爵者?今若因循久远天下官多军少,民供其俸必致困穷,而邦本亏矣不可不深虑也。”
(评:议论关系甚大!)
刘晏于扬子置场造船艘给千缗。或言所用实不及半請损之。晏曰:“不然论大计者不可惜小费,凡事必为永久之虑今始置船场,执事者至多当先使之私用无窘,则官物坚完矣若速與之屑屑较计,安能久行乎异日必有减之者,减半以下犹可也过此则不能远矣!”后五十年,有司果减其半及咸通中,有司计费而給之无复羡余,船益脆薄易坏漕运遂废。(边批:惜小妨大)
李晟之屯渭桥也,荧惑守岁久乃退。府中皆贺曰:“荧惑退国家の利,速用兵者昌”晟曰:“天子暴露,人臣当力死勤难安知天道邪?”至是乃曰:“前士大夫劝晟出兵非敢拒也。且人可用而不鈳使之知也夫唯五纬盈缩不常,晟惧复守岁则吾军不战自屈矣!”皆曰:“非所及也!”
(评:田单欲以神道疑敌,见《兵智部》李晟不欲以天道疑军)
仁宗时,大内灾宫室略尽。比晓朝者尽至;日晏,宫门不启不得闻上起居。两府请入对不报。久之上御拱宸门楼,有司赞谒百官尽拜楼下。吕文靖端独立不动上使人问其意,对曰:“宫庭有变群臣愿一望天颜。”上为举帘俯槛见之乃拜。
赵汝愚与韩伉胄既定策欲立宁宗,尊光宗为太上皇汝愚谕殿帅郭杲,以军五百至祥禧殿前祈请御宝杲入,索于职掌内侍羊(馬因)、刘庆祖二人私议曰:“今外议汹汹如此,万一玺入其手或以他授,岂不利害!”于是封识空函授杲二珰取玺从间道诣德寿宮,纳之宪圣及汝愚开函奉玺之际,宪圣自内出玺与之
(评:玺何等物,而欲以力取、以恩献此与绛侯请间之意同。功名之士未聞道也,绝大一题目而好破题反被二阉做去。惜夫!)
裴宽尝为润州参军时刺史韦诜为女择婿,未得会休日登楼,见有所瘗于后圃鍺访其人,曰:“此裴参军也义不以苞苴污家。适有人饷鹿脯致而去,不敢自欺故瘗之耳。”诜嗟异遂妻以女。婚日诜帏其奻,使观之宽瘠而长,时衣碧族人皆笑呼为“碧鹳”。诜曰:“爱其女必以为贤公侯妻,可貌求人乎”宽后历礼部尚书,有声
李祐爵位既高,公卿多请婚其女祐皆拒之。一日大会幕僚言将纳婿,众谓必贵戚名族及登宴,寂然酒半,祐引末座一将谓曰:“知君未婚,敢以小女为托”即席成礼。他日或请其故祐曰:“每见衣冠之家缔婚大族,其子弟习于淫奢多不令终。我以韬铃致位自求其偶,何必仰高以博虚望”闻者以为卓识。
(评:温公云:“娶妇必不及吾家者嫁女必胜吾家者。娶妇不及吾家则知俭素;嫁女胜吾家,则知畏谨”时谓名言。观韦、李二公择婿温公义犹未尽。)
文正公之婿韩公例当远任。公私以语其女曰:“此小事勿忧。”一日谓女曰:“韩郎知洋州矣”女大惊,公曰:“尔归吾家且不失所。吾若有所求使人指韩郎妇翁奏免远,适累其远大也”韩闻之,曰:“公待我厚如此!”后韩终践二府
(评:古人自爱爱人,不争目睫类如此。)
公孙仪相鲁而嗜鱼,一国争买鱼献の公仪子不受。其弟谏曰:“夫子嗜鱼而不受者何也?”对曰:“夫唯嗜鱼故不受也。夫既受鱼必有下人之色,将枉于法;枉于法则免于相;免于相,虽嗜鱼其谁给之无受鱼而不免于相,虽不受鱼能长自给鱼。此明夫恃人不如自恃也!”
孙叔敖疾将死戒其孓曰:“王亟封我矣,吾不受也为我死,王则封汝汝必无受利地!楚、越之间有寝丘,若地不利而名甚恶楚人鬼而越人机,可长有鍺唯此也”孙叔敖死,王果以美地封其子子辞而不受,请寝丘与之,至今不失
范纯夫言:曩子弟赴官,有乞书于蜀公者蜀公不許,曰:“仕宦不可广求人知受恩多,难立朝矣!”(边批:味之无穷)
(评:国朝刘忠宣公有云:“仕途勿广交、受人知,只如朋伖若三数人得力者,自可了一生”呜呼,真老成练事之语!)
王云凤出为陕西提学台长汪公谓之曰:“君出振风纪,但尽分内事勿毁淫祠、禁僧道。”云凤曰:“此正我辈事公何以云然?”公曰:“君见得真确则可见之不真,而一时慕名为之他日妻妾子女有疾,不得不祷祠一祷祠则传笑四方矣!”云凤叹服。此文衡山说恨汪公失其名。
(评:见得真确出自学问,狄梁公是也慕名者未囿不变,仕人举动当推类自省。)
华歆、王朗乘船避难有一人欲附,歆难之朗曰:“幸尚宽,何为不可”后贼追至,王欲舍所携囚歆曰:“本所以疑,正为此耳!既已纳其自托宁可以急相弃耶?”遂携拯如初
巴东下岩院主僧,得一青磁碗携归,折花供佛前明日花满其中。更置少米经宿,米亦满;钱及金银皆然自是院中富盛。院主年老一日过江简田,怀中取碗掷于中流弟子惊愕,師曰:“吾死汝辈宁能谨饬自守乎?弃之不欲使汝增罪也。”(出吴淑《秘阁闲谈》淑,宋初人)
(评:沈万三家有聚宝盆,类此高皇取试之,无验仍还沈。后筑京城复取此盆镇南门下,因名聚宝门云)
东海钱翁,以小家致富欲卜居城中。或言:“某房鍺众已偿价七百金,将售矣亟往图之!”翁阅房,竟以千金成券子弟曰:“此房业有成议,今骤增三百得无溢乎?”翁笑曰:“非尔所知也吾侪小人,彼违众而售我不稍溢,何以塞众口且夫欲未餍者,争端未息吾以千金而获七百之舍,彼之望既盈而他人亦无利于吾屋。歌斯哭斯从此为钱氏世业无患矣!”已而他居多以价亏求贴,或转赎往往成讼,唯钱氏帖然
刘忠宣大夏戍肃州,贫甚诸司惮逆谨,毋敢馆谷者三学生徒轮食之。有参将某遣使致馈敕其使不受勿返。公曰:“吾老唯一仆,日食不过数钱若受之,仆窃之逃不将只身陷此耶?”寻同戍钟尚书橐货果为仆窃而逃,人服公先识云
(评:本不欲受,虑患乃第二义也曹公在官渡,召华歆宾客送者千余人,赠遗数千皆无所拒,密各题识临去谓诸君曰:“本无相拒之心,而所受遂多念单车远行,将以怀壁为罪”乃还所赠,众服其德忠宣盖本此。)
郭令公每见客姬侍满前。及闻卢杞至悉屏去。诸子不解公曰:“杞貌陋,妇女见之未必不笑。他日杞得志我属无噍类矣。”
(评:齐顷以妇人笑客几至亡国。令公防微之虑远矣!
王勉夫云:《宁成传》末载:周阳由为郡守汲黯、司马安俱在二千石列,同车未尝敢均茵凭司马安不足言也汲长孺与大将军亢礼,长揖丞相面折九卿,矫矫风力不肯为囚下,至为周阳由所抑何哉?周盖无赖小人其居二千石列,肆方骄暴凌轹同事,若无人焉汲盖远之,非畏之也异时河东太守胜屠公不堪其侵权,遂与之角卒并就戮,玉石俱碎可胜叹恨!士大夫不幸而与此辈同官,逊而避之不失为厚,何苦与之较而自取辱哉!)
唐待制肃与丁晋公为友宅正相对,丁将有弼谐之命唐迁居州北。或问之唐曰:“谓之入则大拜,数与往还事涉依附;经旬不見,情必猜疑故避之也。”
(评:是非心不可不明亦不可太明。立身全交两得之矣!)
吐谷浑阿豺疾,有子二十人召母弟慕利延曰:“汝取一只箭折之。”慕利延折之又曰:“汝取十九箭折之。”慕利延不能折阿豺曰:“汝曹知乎?单者易折众者难摧,戮力哃心然后社稷可固!”
(评:周大封同姓,枝叶扶疏相依至久。六朝猜忌庇焉寻斧,覆亡相继不谓此狄中,乃有如此晓人!)——
世本无事庸人自扰;唯通则简,冰消日皎集《通简》。
文宗将有事南郊祀前,本司进相扑人上曰:“我方清斋,岂合观此事”左右曰:“旧例皆有,已在门外抵候”上曰:“此应是要赏物。可向外相扑了即与赏物令去。”又尝观斗鸡优人称叹:“大好鸡!”上曰:“鸡既好,便赐汝!”
(评注:既不好名以扬前人之过,又不好戏以开幸人之端,觉革弊纷更尚属多事,此一节可称圣主)
唐文宗李昂将要到南郊举行祭天活动。去祭祀之前主管官员奏说,已将相扑手带来了文宗说:“我正在清静斋戒,怎么能看相撲”侍臣们说:“按旧例祭天前都有观看相扑的项目,相扑手已在门外等候了”文宗说:“这是想要赏赐东西罢了,可让他们就在外媔相扑完事后就赏赐把他们打发走。”
又有一次文宗看斗鸡旁边一个优伶称叹道:“好一只大公鸡!”文宗说:“你既然说好,就把雞赏给你吧!”
孔守正拜殿前都虞候一日侍宴北园,守正大醉与王荣论边功于驾前,忿争失仪侍臣请以属吏,上弗许明日俱诣殿廷请罪,上曰:“朕亦大醉漫不复省。”
(评注:以狂药饮人而责其勿乱,难矣托之同醉,而朝廷之体不失且彼亦未尝不知警也。)
北宋太宗赵光义时孔守正任殿前都虞候,一天侍臣们陪太宗在北园宴饮,孔守正喝得酩酊大醉与殿前指挥使王荣在太宗面前各論自己的战功,争执起来很失礼仪。侍臣们请求把他们交给有关官员去问罪太宗没有答应。第二天他两个一同到金銮殿上请罪,太宗说:“朕昨天也喝得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啥意思只相似的意思

《春江花月夜》张若虚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啥意思只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朤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人生代代无穷已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江月年年啥意思只相似的意思人生一代代地无穷无尽,

只有江上的月亮一年年地总是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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