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联盟进游戏有字的地方就会有白框怎么办?

·翔松天一家三口,年龄操作

·第一人称视角,HE但非纯甜

·全体老凰人提及,共1.2W

(高天亮这篇文你是儿子能接受再进谢谢)

户口本上的出生日期显示我今年5岁。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学校放半天假。我边往外走边盘算,去快餐店好呢,还是咖啡店好呢?咖啡店吧,那个地方的夕阳最好看。但金贡叔叔没给我独自溜达的机会。

  他开着那辆老掉牙的越野车来接我,车里放韩语rap,翻来覆去都差不多,我光张嘴不出声地跟念,像早读课读课文那样。车窗外城市风景呼啸而过,同时我从后视镜里看见金贡叔叔瞥了我一眼,我决定盯回去,我们对峙几秒,他不能再看我,因为开车的人要看路,所以我赢了,他先开口——

  “儿童节快乐呀小天,今天去叔叔家过节吧。”

  “好啊,谢谢叔叔。”

  其实我本可以回凤凰路的家里去过儿童节,和林炜翔刘青松一起,像上小学之前那样。但现在不行,今年不行。

  我知道我和同龄的其他小孩不一样,比如他们的下巴是圆的尖的,而我的下巴是方的,比如我比他们聪明很多,比如我提前一年上学,比如我有两个爸爸,比如我不跟爸爸姓,比如我不是爸爸亲生的。

  爸爸和爸爸生不出孩子,幼儿园健康课上老师这么教我们。

  回家后我跑进厨房,看了看眉毛粗粗的林爸爸,他正在手忙脚乱地煮面,又跑进大卧室,看了看眼角有泪痣的刘爸爸,他有好多宝贝瓶瓶罐罐,每天都要摆弄一会,把里头的东西掏出来涂脸,我只在电视上看过很有钱的阿姨这么做。

  他问我怎么了,语气不太好,我就知道他刚和林爸爸吵过架。反正他们吵完架总能和好的,我一点也不害怕。

  诚实比刘爸爸的瓶瓶罐罐更宝贵,我实话实说:

  “刘爸爸,你和林爸爸,是不是不是我爸爸?”

  刘爸爸愣住了,仿佛思考了很久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然后他风风火火冲进厨房,大叫:“林炜翔——”

  我跟过去,在他们重新吵起来之前,于是四只眼睛全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饿了,什么时候能吃饭,林…林炜翔?”

  这三个字从我嘴里一出来,他们都大惊失色,刘青松的嘴已经张开,马上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凶人话往外跑,我知道,林炜翔也知道,他一把捂住刘青松的嘴,抢先说:“规矩怎么教你的?长辈称呼……”

  “林炜翔…叔叔?”

  林炜翔经常这样,明明自己占理,却顿住不说不解释,给别人乘虚而入的机会,把他打个落花流水。他明明可以质问我,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叫林爸爸,为什么突然改口,可他什么都没说。

  我接着说:“不能再叫你爸爸了啊,你又不是。”

  他的表情像一条被踩了尾巴的狗,刘青松脸通红,紧紧咬住唇角,我明白这是生气的意思,如果是害羞,嘴只会抿着。

  刘青松生气了,我难免不会被骂一顿。但那天他什么都没说,安安静静被林炜翔捂着嘴,我发现他的眼神熄灭了。

  从此以后我就直呼其名,林炜翔,刘青松。一开始他们反应激烈,林伟翔的眉毛拧在一处,像劈叉的毛笔,刘青松提气呼气,终究什么都没骂,他本来应该要骂我,只是这些骂都被林炜翔挡住了,没落在我身上。

  我心里还是把他们当爸爸。爸爸就是那个养你长大、爱你、为你遮风挡雨,又不善言辞的人。生下我的亲爸爸不要我,他们要,他们很好,老师说人得知恩图报。

  于是我好心提醒林炜翔,你摸的是糖罐。他恍然大悟,把糖换成盐,同时我们默契地往厨房外看,刘青松没发现。

  我们长舒一口气,然后相视大笑。

  菜出锅了,我已经帮忙拿好筷子,所以现在有几分钟空闲时间,能让我挂在他胳膊上。林炜翔干脆把我扛起来。

  他的头发有点油,我好人做到底:“林炜翔,你快洗头,不然刘青松又不给你进大卧室睡。”

  我下巴抵在他头顶,他的头发很多很厚,非常舒服。

  我身体弱,经常生病去医院。他就这样背着我,在上海的深夜里跑了一次又一次。刘青松跟在后面,跑一路骂一路,越骂声音越小,这时林炜翔还要挪出一只手去拉他。

  吃饭的时候刘青松又忍不住找茬,他们总能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吵起来,我习以为常,自己翻找青椒炒蛋里的蛋,吃完后回房间看书,刘青松给我买了很多带注音的书。

  今天我看的书是《鲁滨逊漂流记》,他在一个海岛上,没有淡水,看到这我觉得口渴,就去客厅倒水喝。路过大卧室,听见刘青松在嚷嚷——

  “小点声,别被孩子听见了。”

  “孩子?他自己都知道不是!”

  “那你把不把他当儿子?”

  “…当然啊傻逼,不然我养他到现在?!”

  “松松,”林炜翔每次哄他都会叫这个称呼,“小天那么聪明,会表达想法。他真想要走一定会说的。”

  刘青松的声音消失了,我边倒水边想,他现在一定被林炜翔抱在怀里。

  桌上有三个杯子,两个大的,一个小的。

  金贡叔叔家有点乱,平时我就埋在衣服堆里,脚踩外卖盒写作业。

  林炜翔刘青松离婚后,刘青松一个人搬去白兰路,他规定我一三五在凤凰路,二四六在白兰路,周日去金贡叔叔家或泰相叔叔家。他为什么能规定?因为我选择跟他过,也因为其他人吵不过,都顺遂他心意。

  我还记得他说这话的表情,眼睛里带着愧疚,但又努力用睫毛掩盖,眨眼频率快到看不清,刘青松总是这样,不喜欢直白,不袒露脆弱,你得自己去猜他究竟怎么想的。

  别问如何猜中,我也不能十拿九稳,林炜翔就更不用提了,否则怎会走到这步?

  “好的,我知道了。今天是周六,我睡这里。”我拍了拍他的手臂,转身跑进小房间。白兰路的家房间更大,但东西少,我的东西都在凤凰路那个家里。

  刘青松双手抓住我的时候,我发现他脱下了戒指。那个冰冰凉凉,硌人的戒指。

  金贡叔叔给我做他的招牌炒饭,其实我已经有点吃腻了。再好吃的东西,吃太多都会腻。但我没说,有的吃就不错,有什么资格要求更多呢?金贡叔叔并不对我负有任何责任。

  泰相叔叔送来一只蛋糕就走了,他赶着回家照顾怀孕的小幽阿姨。

  我不喜欢蛋糕,因为刘青松不喜欢,但现在需要做的是说谢谢,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眼睛瞪大,嘴巴张开,唇角上翘,我对泰相叔叔鞠躬,谢谢叔叔,祝小幽阿姨早生贵子。他果然很开心。

  嫉妒是一种很坏很坏的东西,王后因为嫉妒,想杀死美丽的白雪公主,海巫婆因为嫉妒,夺走了小美人鱼的声音。我有点嫉妒那个尚未出世的小孩。

  作业写完了,金贡叔叔和我一起窝在沙发里看韩国电视节目。他好像特别容易满足,下岗,没对象,留在异国他乡,还是很积极。

  “叔叔,你会嫉妒吗?”

  嫉妒?他重复了一下,试图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嫉妒啊,我嫉妒小天。”他伸出手把我搂在怀里,“小天又聪明又乖,而且很年轻啊。”

  “嫉妒不好。”我知道他在开玩笑,便把头搁在他肩上,耳朵贴着金贡叔叔的脸颊,很温暖。

  “对,嫉妒,嫉妒不好。”他轻轻拍我的背,“中国还有个词叫什么……”

  “羡慕。”我回答,林炜翔和刘青松不会来了,所以金贡叔叔哄我睡觉,我强迫自己快快睡着。

  “羡慕,自己没有,又很想要的东西,就会羡慕。”他用蹩脚中文慢慢解释,像背字典,一边起身往卧室走。空的炒饭盘子和切了一刀的蛋糕渐渐消失于视线内。

  我羡慕小幽阿姨肚子里的宝宝,林炜翔和刘青松呢,会不会也羡慕泰相叔叔和小幽阿姨?我迷迷糊糊地想。

  金贡叔叔给我掖好被子,晚安小天。

  晚安,明天是周四,要去刘青松家。

  刘青松工作忙,肯定不会准时到。我深知这一点,于是放学后没离开,留在教室里写作业。

  我的作业本又不见了。

  这次在哪,树上,女厕所,老师办公室抽屉,还是已经被撕碎揉烂冲进下水道?

  上小学之后我总被人欺负。因为我又矮又瘦力气小,因为我比他们都聪明,聪明到不“正常”,因为老师都很喜欢我,因为我只有一个爸爸。

  学校里的活动都是刘青松出面,同学们从来没见过我妈妈。金贡叔叔是“舅舅”,泰相叔叔是“伯伯”,舅舅是妈妈的兄弟,伯伯是爸爸的兄弟,可我只有两个爸爸,为什么不都叫伯伯呢?

  听起来很像绕口令,我们三个人就是这样,像一团乱麻似的绕口令。

  我围学校跑了一圈,他们在那堆建筑垃圾上等我。欺负人的乐趣就在此,生怕我发现不了,转头找老师要本新的。

  建筑垃圾被堆在学校一角,过了很久都没清理,反正不影响学校整体美观。

  我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木板瓷砖的碎片上往前走,作业本被丢在地上,上面有很多只鞋印,还有黄沙水泥。

  我伸手去够,背后有人推我,面前是一根钢筋。

  我尽可能翻身避让,不然眼睛就瞎了。

  世界很嘈杂,我听见刘青松的大声叫唤和惊恐脚步声四散逃窜,在白光吞噬视力前,我看到了我最好的朋友的脸。

  刘青松没迟到,那天他在学校门口等了很久,没等到我,于是进学校找。

  刘青松迟到了,他来的时候一切已经发生。

  钢筋扎进了我的背,以至于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只能趴着生活,就像那堆建筑垃圾。

  林炜翔和刘青松此刻就在病床的一左一右,两军对垒,我被空气中的无形销烟呛住,猛然咳嗽起来。

  林炜翔冲上来,我听见重重脚步声,可能是想帮我拍背。刘青松又把他拦住:“他背上有伤,傻逼!”

  然后他们就开始吵架,林炜翔怪刘青松没能照顾好我,刘青松说林炜翔才是不负责任的那个。

  护士把他们都轰出去,病房内静止喧哗,请让患者安静休息。

  我醒过来看见刘青松正在哭。我今年5岁,自有记忆以来,只见刘青松哭过两次。一次是林炜翔夜不归宿,最后满身酒气地被一个漂亮阿姨送回来,一次是现在。

  我想抬手替他擦眼泪,可麻药药性未过,动弹不得。

  他哭得抽抽噎噎:“宝宝,对不起…对不起…”

  这是刘青松第一次叫我“宝宝”。

  我心底突然升起一丝期许。

  林炜翔从来没见过刘青松的眼泪。

  如果见到了,会不会心软,会不会回头呢?

        别人看我家,都觉得刘青松是领导,实则不然。刘青松和林炜翔一起找工作,换了很多家公司,最后才站稳脚跟,做出成绩。但无论公司怎么换,同事怎么换,刘青松永远是林炜翔的秘书,整整六年。

        秘书,大约就是番茄酱对薯条,火腿肠对泡面,永远相伴相生,也永远不是主角。刘青松不擅长伏低做小,他是个高傲的人。

        林炜翔和刘青松,自己的事都没弄清楚,又怎么弄清如何照顾我呢?无论在凤凰路还是白兰路,我都像一个局外人。泰相叔叔有家庭有事业,周日他没空管我,要么陪小幽阿姨做产检、出门散心,要么好多电话打进来,他说对不起小天,叔叔要工作,你能不能……

        然后我又摸去金贡叔叔的老居民楼,他窝在椅子里打游戏,我窝在椅子里看书写作业。到了饭点,厨房里就会飘出炒饭叮铃哐啷的香气。小孩不能吃外卖,这还是刘青松嘱托金贡叔叔的。

        林炜翔和刘青松对我确实非常好,比金贡叔叔还要好。其实我挺调皮捣蛋的,在家说话也没外面那么讨人喜欢。我会把蛋糕奶油涂满林炜翔的脸,会在一家三口坐沙发上看电视时故意将他挤走,会向刘青松举报,他又喝百事可乐!他又用26键!刘青松和我都是坚决的可口党,9键党,林炜翔的家庭地位可想而知。

        但我看过刘青松喝百事,喝的还是林炜翔开过的那瓶。一家人没什么好害羞的呀,林炜翔经常吃我吃剩下的东西,为什么刘青松耳朵红了呢?想不明白。

        我也看过林炜翔喝可口,他们离婚之后,我去凤凰路的家。家里来了客人,林炜翔让我叫小航哥哥,江江哥哥,小虎哥哥。他买了一大箱可口招待他们。

        小航哥哥是林炜翔的新秘书,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有点害羞。对,刘青松就是这样,他不仅离婚,他还跳槽,一定要去一个没有林炜翔的地方,像落败而逃。

        刘青松离开凤凰路后,餐桌上很久没出现红烧排骨了。跟着林炜翔吃饭,我怀疑我的牙早晚有一天会全部蛀光光,所以我很自觉地拒绝了他开好的可乐罐:“不喝,要蛀牙的。”

        我很惊讶,刘青松说“不喝可口就不给回家”,林炜翔还在厚脸皮坚持百事,笃定刘青松不可能把他扫地出门,现在刘青松走了,反而变卦,大人都这样朝三暮四?

        “林炜翔,你不是百事党吗。”我冲他说,几乎像质问,因为我生气了,我觉得如果他早点改,早点听刘青松的,刘青松就不会离婚。

        小航哥哥显然被我吓到了。是的,他还要尊称林炜翔为“翔哥”,我却可以直呼其名。我们一家三口都没有素质,这是我那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爸爸,“遗传”给我的,为数不多的东西。

        如果说林炜翔和刘青松有什么相同点,固执己见必须位列榜首。林炜翔坚持为人处世的中庸之道,好像没什么人或事能让他真正讨厌,刘青松却有点凶残。

        比方说谈生意遇到奇葩顾客,刘青松会骂很久很久,因为我才上小学一年级,不能学他,所以我只知道他“在骂人”就可以,还有,他声音又大又不讲理。林炜翔闷头听完,会说“不至于”“没关系”“很正常”。刘青松的矛头旋即转而指向他。

      实际上刘青松心比谁都软。我们三个睡一起,林炜翔呼噜打得震天响,我正思忖能不能从被子底下溜走,刘青松就伸手捂住了我的耳朵。

        戒指冰得我一激灵。我扭头去看他,黑夜中他的两只眼睛特别亮,微微弯着。他经常抱怨林炜翔打呼噜,并扬言晚上睡前要用袜子塞住他的狗嘴。可现在刘青松看起来非常幸福。

        他蹑手蹑脚下了床,带我去小卧室。小卧室的床很小,我只能和刘青松头挨头。他身上香香软软的,呼吸很轻,像一片羽毛,我抱着他的手臂,叫了声,妈妈。

        我以为他要发火了,因为刘青松要求我必须喊他爸爸,可以管林炜翔叫狗,傻狗,臭狗,翔哥,以及任何我愿意但不带脏字的称呼,但必须叫他爸爸。

        第二天一早,刘青松边做三明治,边骂林炜翔,你应该把自己打呼噜的声音录下来做起床铃,整栋楼跟着醒。以后再也不让孩子跟你一起睡,他都没休息好……面包刀在他手里凶狠得仿佛匕首,林炜翔正努力将头顶呆毛压下去:“弄错了吧,哥从不打呼!”

        鸡蛋火腿三明治做好了,刘青松还搭配了芝士片和生菜叶。医生体检时说我营养不良,他就变着花样丰富我的饮食搭配。现在这个温柔细心的人冷冷甩出剩余吐司片:“你的早饭,吃不吃?不吃喂狗了。”

        林炜翔赶快道歉:“我就是狗。”他抓着吐司袋子跑路,边跑边回头喊,刘青松,我先把车开出来,你快点带小天下楼哈——

        等林炜翔的背影被电梯挡住,刘青松就笑了。他突然反应过来我还在,想藏起笑容,嘴角不自然地扯了扯,可能又觉得没必要瞒着我吧,于是从微笑变成开怀大笑。

        病房里人影杂乱,刘青松让林炜翔走,泰相叔叔匆匆忙忙赶来劝架,说学校那边我打点好了,校长表示接受全额赔付医药费学杂费精神损失费,但不希望这件事闹大,毕竟对方也只是个孩子。刘青松气得声音都在抖:

        泰相叔叔在一旁帮腔:“对啊对啊贡子哥说得对,你们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孩子是无辜的,刚做完手术身体虚弱快给他好好休息……”

        第二天早晨,我看见了林炜翔。一张又小又窄的陪床,容不下高高壮壮的他,他只好用一种别扭的姿势蜷成团,两道浓眉紧紧皱着。窗帘没拉严,钻进来一线阳光,有什么东西在闪。

        他俩的戒指我研究过,普通素戒,普通银制,里圈刻着对方名字,普通旅游纪念品,估计是在衡阳或福清的某个仿古小镇随便买的。刘青松还一直紧张地盯着我,生怕我弄掉了。

        林炜翔刘青松经常吵,可我明白他们很爱彼此。林炜翔傻,刘青松躁,林炜翔笃信沉默是金,刘青松贯彻嘴硬毒舌,如果这份容忍、了解、在乎,都不算爱,还有什么能支撑着走完六年?我今年才5岁,6年比我整个人生都长。

        去年儿童节他俩带我去游乐园。我想玩鬼屋,林炜翔不让,理由是刘青松害怕。刘青松立刻逞强——你才怕呢,都是假的,当老子傻?大手一挥买下三张票。结果进去后他一直躲在林炜翔怀里,林炜翔伸出双手捂他眼睛,就像刘青松捂我耳朵那样。

        我比同龄人聪明的表现之一是学习能力特别强。于是我指着大黑熊说这是金贡叔叔,指着猴子说这是泰相叔叔。

        林炜翔醒了,我说我想吃大樱桃,金贡叔叔昨天送来的,还剩一盒。他大叫起来:“咦,都烂掉长虫了!不能吃不能吃!”

        我不信,挣扎着想要看。林炜翔拗不过我,或者说他向来顺从,樱桃确实坏了,红色变成褐色,生出白色绿色霉斑,上面有软软的虫子在蠕动,整个盒子昨天还封存香气,今天打开却扑面而来全是腐烂,死亡,令人作呕的气味。

        林炜翔和刘青松的婚姻就像这盒樱桃。初见时红润甜蜜,还是爱心的形状,不知为何,在打开的瞬间,我发现它已经坏了,不可挽回了。

        “我不要你赔,我就要原来的那个——”我的声带撕扯出一种不属于高天亮的声音,但属于任何一个与我同龄,正在撒泼打滚的孩子,“你凭什么,凭什么觉得……”

        林炜翔和刘青松达成现公司300笔订单成交里程碑后,公司给他们办了派对,我也去了,彼时金贡叔叔还是公司的对外航运部分管经理,泰相叔叔还没跳槽,我还坐在儿童椅里,虽然我自认为不需要。大家起哄问林炜翔作何感想,林炜翔笑眯眯地回:“可能还有400单吧。”我没看他,这句话只是同饭菜香酒香一起飘过脑袋上空,我在看旁边的刘青松,他喝汤呛住了。

        叔叔阿姨们都说,恭喜恭喜,小林啊,年纪轻轻事业有成家庭和睦,真令人艳羡。他们说场面话,林炜翔也说的是场面话。只有我知道,他俩已经冷战挺久了。

        400单庆功宴如约而至,大家都知道他俩关系破裂,甚至可能要离婚。林炜翔也没表示什么,刘青松和他完全不像夫夫,如果中间没坐着挡箭牌——我。

        刘青松事业心很强,已经为林炜翔、为家庭作出牺牲,生意不好,粗线条的林炜翔也帮不上忙,他气急败坏,又说重话,林炜翔,我要跳槽!

        “离婚”这个字眼,在我家出现过无数次。毕竟我的两位爸爸钟情于互相伤害,每次都被林炜翔打着哈哈糊弄,没人当真。

        刘青松什么都没要,只要了一个我。他收行李,我在旁边看。T恤,玩偶,帽子,照片……他俩,或我们一家三口的旅行留念,就连他天天用的瓶瓶罐罐,也是林炜翔出差买回来的。

        “我也要装进行李箱吗?”我故意往刘青松脸下凑,抬头偷偷观察他,他的刘海长长了,很久没去理发,把眼神裹得严严实实。

        刘青松面无表情,正是面无表情,所以十分刻意。他这样子我见过,我还很小的时候,某天深夜,刘青松给我喂完加餐奶粉,却没像往常一样哄我睡觉,而是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我陪你。”我跑到刘青松身边,想坐凳子,奈何身高不够。他见我执着,叹口气,伸手把我抱上去。于是我目睹了一个漂亮阿姨,半抱半扛,送来喝多了酒的林炜翔。她身上的香水味好重,熏得我连连打喷嚏,口红也很红,我在饭桌边都能看见,仿佛我家大门边新安了一个红色灯泡。

        她朝我这个方向伸头张望。刘爸爸说了,家里来客人要主动问好,不然没礼貌。于是我很听话地跑过去,对她说阿姨好。

        刘青松不由分说,一手从她肩上扯过醉成烂泥的林炜翔,一手将我往后拉,然后快速勾脚,门咣当一声被砸上。

        他愤恨地把林炜翔丢在地上,往卧室跑,跑了几步又蹲下,肩膀一耸一耸。他哭了,我知道,我走过去抱住他。

        “刘爸爸对不起,我说错话了。”面对刘青松就要服软,认错,道歉,林炜翔这么教我,据此乃他试错多年总结出的经验教训,百试百灵。

        他竟然还努力对我笑,这让我产生了怜悯之情,仿若下雨天给无家可归的小猫打伞,小猫明明很需要遮雨,却出于这样那样的心思——可以笼统概括为自我保护——窜来窜去逃避。

        他站起身,把死猪一样的林炜翔拖到沙发上,脱鞋,脱袜子,取走西装外套,解开领带衬衫——衬衫上还有一个口红印。林炜翔哇地吐了,吐在我家漂亮的地毯上,味道很恶心。刘青松面无表情地,把一切都收拾好。所有事在那个晚上后都变得不一样了。他们没有吵架,取而代之的发泄方式是冷战,漫长无尽头的冷战。

        烂樱桃在地上碾出乱七八糟的痕迹,就像那天晚上的口红印。我突然后悔了,林炜翔的人生里已经有一道口红印,不能再有第二道。于是我对冲进来的某位道歉,抢在他发作之前。

        “真甜。”我很开心——他俩在偷偷瞥对方,纵使林炜翔万般小心,刘青松刻意扭转脖子,我发现了。他俩抓车厘子时还不小心碰到了手,我也发现了,并且觉得林炜翔是故意的,因为他眉毛跳了一下,刘青松耳朵变红。

        “原来爱傍大款,瞧不上樱桃是吧。”林炜翔刮我鼻子转移话题,我得帮忙啊,我摇头,不不,我就觉得那个樱桃好吃。但我不敢再多说,怕刘青松觉得我喜欢金贡叔叔胜过喜欢他,他是很敏感的人。

        刘青松再次出人意料地,对我表示赞同。他的眼睛穿过林炜翔,穿过窗户,穿过漫长深邃的时光隧道,谈起自己的童年。他说他上小学时,爱吃五毛一包的辣条,长大后却失去了从前的味道。

        “只要心境没变,你能回忆起童年的快乐,辣条就还是一样的味道。”他很自然地,把三堆车厘子核聚在一起,丢进垃圾桶。

        “那你呢,林炜翔,有没有不变的味道?”我很激动,今天可能要发生一件大事,成功了他俩就能破镜重圆,不成功……不成功,我和林炜翔便成仁。

        “不变的味道啊…我想想…啊,宁波汤圆吧,一直都很好吃。”我依然把这话当耳边风,转头看刘青松反应,他在盯着无名指发呆。我明白了。

        戒指不产自衡阳,不来源福清,而是锻造于宁波,温婉安逸的古城,林炜翔和刘青松在宁波谈成了第一笔大单子,普通的银制素戒,却是LWX&LQS起承转合的开始。

        因为不能帮刘青松谈成更多订单,刘青松想跳槽,林炜翔又自责又害怕,他们大吵一架,真正的吵,不似平时斗嘴。他出去买醉,被路过的旧相识送回来,刘青松毅然决然提包走人。两个傻子就这样离散大半年。

        说起来很扯很严重,仔细想想却合理——分开容易,相守才难,他们相守了7年,相互扶持走过千千万万坎坷崎岖,起于微末,历经浮沉,早已把一切托付给彼此。矛盾分歧不足以改变,背弃和不忠才会。

        老师说,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爱情的结晶。我有两个爸爸,所以不用算怀胎十月的虚岁,而可以从林炜翔刘青松相识相知相爱开始。

        小幽阿姨就快生小宝宝了,泰相叔叔说男孩女孩都好,只要长得像他老婆,漂亮。“你也很帅啊,”林炜翔只有心情好才会夸他,“18岁那会公司门口姑娘排队堵门。”

        虽然金贡叔叔只会炒饭,炒来炒去大家有点腻了,可炒饭真的好吃啊。就像林炜翔和刘青松,彼此都是对方唯一的,最得意的招牌,这辈子只会爱这一个人,可能厌倦,可能烦恼,但归根结底,除了他,没人更合口味。

        刘青松嘴上还在说,土死了,没品味,可身体已经落进某人怀中,倦鸟归巢。林炜翔好缺德,把我的生日会变成订婚晚宴和年夜饭。

很OOC,写到最后卡在“22岁高天亮”和“6岁高天亮”之间,好不尴尬。感谢大家包容。本质是想给孩子一个温暖完整的家。

祝在座各位兄弟姐妹儿童节快乐,葆有天真,葆有童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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